爱梅一个人坐在客厅整理茶几底下抽屉里的书本,她把全部的灯打开,电视打开,可以扩音的p3打开,还是赶不走空荡荡的凄凉。几本小说和一些读者杂志,一些旧报纸和工具书,之前想要学英文所订的会话杂志还包着塑料膜原封不动的叠在那里,她只留了几本工具书其他的通通拿去回收,她回到房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衣柜里只剩下几件平常换洗的衣服,其他的一些拿去旧衣回收,一些已经装进行李箱。她打开窗子,几根细小的竹叶幽雅的飘进来,在微风下轻轻摇晃,外面乌云密佈,哄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传来,好像警车的鸣笛先声夺人,在预告着大雨即将临盆,小如还没到,爱梅看了一下手表,才十点鐘,自从辞职以后,她就觉得时间好像凝结了。慕华离开一个礼拜了,他回去办理申请她去台弯的手续,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月前才领取的红色结婚证书,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慕华在身边的时候让她觉得温暖又安心,他的脸上总带着一种迷人的忧鬱,像蓝色月亮上蒙上一层薄雾散发出橘黄色的光环般柔美,可是她还是喜欢她拥抱他时他脸上灿烂的微笑,像盛开的水仙花随风摇曳,洋洋自得。可是每次他离开,爱梅就有一种不安的恐慌,就像害怕风箏会断线般她紧紧的握住电话,让它跟自己行影不离,那是他们唯一的交集点。她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就把自己推向一个未知里,一个她完全没有概念的地方。她在以前的课本上还有电视上的偶像剧里搜索,好像有听过阿里山\日月潭\阳明山还有西门町之类的,其他的她别无所知,她不知道那里的生活是不是也跟上海一样,那里的人是不是也跟上海人一样高傲,一样话语中带着讽刺,还有她的公公婆婆,他们会不会喜欢她,也会像慕华一样爱她吗?她有看过婆婆的照片,年近六十依然身材曼妙,有点松弛的皮肤却不见一丝皱纹,清澈的双眼还如孩童般明亮,眼角上扬露出含蓄的笑容,看起来高贵优雅,她能想像她坐在梳妆台前轻轻的拿起画笔勾勒出最美的妆容,也会轻轻拉她在身边低语,虽然她一直从容面对,但还是感觉到淡淡的压力,不像刚来上海时信心十足充满了一种挑战自我的热情,其实她有点害怕,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浮动,只是因为慕华说,〞我们有上辈子的缘份,我一辈子都会握住你的手,再也不会放开了〞有时候她觉得慕华就像是广播电台里的主持人,在深夜里他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縈绕,那样熟悉那样亲近,可是时间一到就全然不见,凭空消失,连一点影子都没留下。如果慕华没有在约定好的时间打电话来,她就会更加不安,她想像着他是不是下班的时候急于回家打电话给她而闯红灯跟别人相撞,又或着他经过移民署时被施工的架子砸中头部而受伤,又或着他兴高采烈的去买机票时没注意被急驰的车子碾过,她会越想越怕,电话又一直打不通,她甚至会恐慌到心悸,直到电话铃声再度想起。
那天,小艾的婚礼结束以后,慕华的情绪很激动,他就在小艾婚礼的现场跟她求婚,他说他已经等不不及了,他的生命要有爱梅才会完整,他希望爱梅可以嫁给他,他要一辈子牵着她的手看夕阳,他的戒指等不及要套住她,爱梅感动到无语,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拼命的点着头。虽然爱梅的爸妈很喜欢慕华可是要把宝贝女儿嫁去台弯,他们还是无法接受。爱梅的妈妈一夜未睡,哭红了双眼。在寂静的夜里,她搂着爱梅任让情绪在身体里翻滚折腾,知道她再怎么难过也不能改变任何决定但就是不能控制,她看着她长大,越走越远离开她的视线,每天提心吊胆的心没有一刻能放松。总盼望着有一天爱梅能够回到她身边,让她能安心得看着她成长并参与她的生活,可是爱梅却告诉她结婚后要去台弯生活,她的心感到一阵阵凄凉。她每当想到爱梅要离开就觉得自己像掉入茫茫大海,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爱梅抱着她就像孩童时依偎在妈妈旁边撒娇,〞慕华他已经走进我的心里,他成熟\稳重\最重要的是他爱我,妈不要担心我,我会很幸福的。爱梅遗传到妈的个性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以前很艰难的时候,妈妈都能做到一个好妻子一个好媳妇一个好妈妈,妈的女儿当然也可以,〞听到这里她更是一阵鼻酸,紧紧的搂着她过往的辛酸再一次淌过记忆,心里想着〞孩子啊﹗妈所经歷的你最好永远都不要经歷到〞爱梅还记得妈妈年轻的时候,奶奶对她很严厉,什么事都要她做到最好,在别人眼里跟虐待没两样,可是妈妈却很感谢奶奶给了她别人没有的韧性,直到年老,妈妈还是亲自细心的照顾奶奶,妈妈曾说,她照顾奶奶比照顾我们还心甘情愿。
风开始变大,夹杂着雨腥味扫进屋内,闷热的空气骤然变的清凉,爱梅倾身向前,拉开支撑窗子的掛鉤,小区前方的街道上风沙夹杂着纸片在上空盘旋,不知飞向何方;有人的伞被吹成反向拖着主人往前衝,像准备起飞的热气球;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到处都听到稀哩哗啦的声音,爱梅赶紧把窗子琐紧,她想到台弯每年都有颱风扫过,会不会也像现在这个样子。小如还没到,爱梅看了一眼彷彿停滞了的指针十点十五分,爱梅从来不知道时间是可以放慢速度的。她有点担心的拿起手机并走向厨房,厨房里有她早上六点鐘就去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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