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生父亲,但其实没那么讲究啦,随便叫,怎么舒服怎么来。”
汤淽抿唇一会儿,她只在小时候唤乔治作爹地,幼稚园毕业之后,一直以乔治这个名字称呼他。
她休息够了,起身整理头发,五指拢进发丝,碎亮莹黑便被发圈浅浅地箍着,在她放低手的一瞬,陈笛佳拍余家宸的肩膀,他刚把手机放桌面,回头,她兴冲冲地靠到他耳边说悄悄话。
其实,汤淽看到他们在走廊谈笑风生。
目睹这一幕以后,只听见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余家宸发的短讯,点开,是ua戏院晚八点的重映版电影。
补习结束前,陈笛佳的桌子摆了一沓贺卡,一群人在贺卡写满生日祝词,这水平肯定比不过中文老师,但胜在够青涩够诚挚。
在铃声响起的前一刻,汤淽终于写好一张贺卡,背书包站起来,放到陈笛佳桌面。
陈笛佳第一次那么直白地审视眼前的女生,看精点,缝制天蓝鸽子校徽的紧衬衣,黑色格子及膝校裙,衬得汤淽那双腿亮白得惊人,她竟诡异地觉得这是麦以皓要多看两眼的类型。
裙一飘,人转身,恰巧,余家宸挡住了陈笛佳的目光,走在汤淽的身后。
晚八点,夕阳下沉已久,浓稠的昏色撑起半边天,那么黑,而戏里戏外都有萎靡又明亮的灯光掠过人脸,字幕滚动昭示一场戏要结束,许多人还在流泪,泪珠在眼角被光磨得碎莹,但汤淽不太感兴趣,绕过余家宸离开影厅,往戏院的洗手间走去。
汤淽刚从洗手间出来,撞见站在过道的麦以皓,两人对视那一下,他突然大步走过去把她手腕捏着,扯进角落,她的背一下压到红布墙,头发晃地夹在后肩。
“你怎么在这?”麦以皓低头质问汤淽。
“我和余家宸来看电影。”
“长本事了啊汤淽。”他伸腿抵她小腹以下。
汤淽眼睛干净得没有情绪,她不是自己的,她曾经是麦以皓的,而麦以皓是陈笛佳的,陈笛佳会变成余家宸的吗。
是的,她绝对是个锱铢必较眦睚必报的人,所以,当她从麦以皓肩膀望到惊讶的陈笛佳的时候,她还要故意伸手环住麦以皓的腰,踮脚咬上他的耳垂。
那么巧,那么突然。
陈笛佳大脑一片空白,腿软,堪堪要撑墙,心死命地往下坠,坠得十分厉害,因为麦以皓正低头含汤淽脖颈的肌肤,像对她那样,在别的女生脖颈留下一串细密的吻痕。
好难受啊……陈笛佳咬唇,接着是愤怒,她咬紧牙关,提起所有力气推开麦以皓,狠狠地掌掴他的脸,再一脚踢他的膝盖,让他迫不得已弯腰跪地。
一种极为强烈的疼痛,从膝盖漫到心脏肺叶,麦以皓疼得头皮发麻,那么用力地疼着。
人人以为陈笛佳爱出风头,她今日便撕破脸皮,全身心投入捉奸撕小三的戏码,出,出够它,矜持和张扬都汇在手心,一把扯汤淽的头发,递到面前,抬手赐上一记响亮清脆的巴掌。
“不要脸,不知廉耻!”
余家宸出影厅,折向过道,看到熟悉而陌生的人影,上前。
陈笛佳不顾余家宸和麦以皓在旁边,打得汤淽的脸见红,发丝荡在她没有表情的脸前。
麦以皓狼狈地上前,抱着陈笛佳,“别这样,我们出去聊聊。”
这对男女依然在闹别扭,陈笛佳不情不愿,耐不住麦以皓抱起,二人喧闹离场。
余家宸不喜欢插手别人的感情事,他看过第二场戏,只觉比方才的荷里活大戏还精彩,终于有反应捂脸的汤淽靠在墙边,被他无言地牵起手,一路穿过两边都是红布墙的过道,走出影院门口,凉风入眼,但没有一滴泪落至他的手背。
汤淽哑着声音,“你为什么不去追陈笛佳。”
“那是麦以皓要做的事情。”余家宸平静地说。
汤淽抬头,眼睛有点红。
余家宸停在亮有黄绿蓝光色的招牌下,他皮肤白得像一张无情的纸,被交替变换的颜色书写,但他突然抬手遮挡刺目的霓虹,又想看她红红的眼睛,放下后,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汤淽作不出回应,这时又低着头。
“你喜欢我。”余家宸确定。
汤淽鲜少感到心跳加速的滋味,她没有被电影的煽情台词和男女哲学弄得情感失常,却因这句话不知所措地掉出一颗眼泪,滴落在他手背,“我只是不喜欢陈笛佳。”
貌似赌亏了。
“她招你惹你了吗。”
她不答。
“我应该说,汤淽,我竟然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第二次替她擦眼泪,手指特别冰凉,掠过她被煽的掌印,“可能因为缘分吧,如果那晚我们没有被困在班房,而你没有给我讲那个故事,也许我真的会这么说。”
汤淽黯淡无神,抬手背抹眼泪,“为什么,你不觉得我是个很坏的人吗。”
“很坏。”余家宸如是说道,一句话打到她心底。
车水马龙,灯影涣散,许多人刚从ua出来,手捧未吃完的爆谷和薯条,被士多店隔壁的墙镜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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