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婵吓得说不出话,啊啊了半天也喊不出声,不断后退,退无可退,只能靠在交椅扶手上,整个人瑟瑟地蜷缩起来。
少年见她如此,即刻起身,朝她那处跨出一步。
眼前瑟缩的人儿伸出一指颤颤巍巍地指点那骇人的脑袋。
他身形顿了一下,收回跨出的脚,垂首不语,抿着唇默默将那包袱重新包上。飞快起身离远了少女,将包袱拎在手中,走到窗前。
玉婵心有余悸,不知他要如何,紧紧盯着他,不想那少年竟直接一手撑着窗沿翻了出去。
她吓了一跳,赶忙跑到窗口,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模糊的玄色身影落在枝叶繁密的梧桐树上,下一瞬就要飞将出墙。
玉婵心里一紧,无端地有点心慌,脱口而出:你还会来吗?
那身形顿了一顿,没有开口,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玉婵眼前。
一片碧绿的梧桐叶打着旋儿,左右飘摇,玉婵盯着那巴掌似的叶子出神,心思也跟着那叶子飘摇,叶子落了地,她的心却空落落的。
方才自己一惊一乍的,大抵让他有些受伤了,明明是自己好奇,知道了又害怕。可又怎么能怪她呢,谁看到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不害怕,况且他也太奇怪了吧,平常人谁会随身带着人脑袋还敢给旁人看的?
玉婵越想越觉着自己有理。
如意泡好了菊花茶,端了进堂屋,就只见自家小主子扒着窗沿,身影无端地有些寂寥。
如意放下茶托,快步走上前,扶住自家娘子:娘子,就算想不开,也得换个地儿,可这点高度可摔不伤人
我想得可开啦!
玉婵抱胸坐回椅子上,闷闷不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又要喊自己去训话。
*
玄衣少年出了沈府,一路隐匿踪迹,往皇城方向飞去。
盛京是大梁首府,官员大户建府多在朱雀街两侧的民巷,自立开府的王公贵族更近皇城。
少年飞身越过某座不起眼的院墙,侧身躲避直逼面门的飞镖,不想躲过一只另一只又从脸侧滑过,划出一道血痕。
若是镖上涂了毒,现下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来人甩着手中长绳,收回绳镖,闲闲踱步朝少年靠近。
少年低着头,并不说话,待他靠近,才抬头露出一双压低的眉眼,像盯着猎物的狼崽。
十一被少年的眼神唬到,仍不死心要挑衅他,这次好不容易偷袭成功,只当他因此不悦:老九,你好歹让我赢一次了。
十一比阿九年长几岁,身量也高出不少,立到他身旁,一手就搭上他的肩:别不开心,等会哥哥请你喝酒啊。
不想阿九侧了侧脸,一口咬上他垂落的手。
嗷十一看着毫不留情远去的背影,心疼地吹着自己的手,还真是不吃亏啊,果真是狼养的
阿九此次的任务是取三司使外族一个小官的项上人头明明是为了分权而设的三司,可竟也做出贪污勾结的勾当。
少年当然是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可这对常年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往常他一向按部就班,完成任务就回归隐阁,绝不做多余之事,可今次是唯一一次没有按原定计划直接回隐阁。
只因从清泉寺出来的时候他就见到了寻觅许久的她,忍不住一路跟着她的马车。
没有人发现,他松了口气。
朝廷的走狗是不可有额外的隐秘的。
*
玉婵坐了没一会儿,柳芷清身边的大丫鬟汐澜就寻来了。
娘子,夫人请你过去呢。汐澜一身井天蓝窄袖衫襦,低头敛衽,立在玉婵身前。
玉婵瞧了瞧她,又看了眼自己一身茉莉黄襦裙,菊蕾白薄衫,出门还齐整的衣裳,现下变得皱皱巴巴,脸颊发热,强撑着颜面:你先回去吧,我换个衣裳就去见阿娘。
汐澜抿唇笑了下:奴婢先退了。
待人一走,玉婵就急起来:如意,快快,帮我找身衣裳,还有求的平安符都拿出来。
装乖要做全套,玉蝉自从进了亲娘屋里就没有抬过头,一副听候发落的乖巧样子。
柳芷清怎么能不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可见她如此,又忍不住心软,放松了身子,斜斜倚在榻上:过来罢。
她是典型的美人样貌,芙蓉面,杨柳腰,怪道沈二爷一眼相中。
她身体也快好了,靠在窗前的矮榻小憩。
玉婵心中雀跃,小步踱到她榻前,拿眼睛觑她:阿娘,我今天求了平安符呢
柳芷清摸摸女儿的小脸,一脸痛惜:哎,就知道破费,那家寺庙最坑人不过
那我还捐了香油钱
柳芷清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柔丽的眉眼睨着她:哦,那就从你的月钱里扣罢。
阿娘啊
诶,柳芷清闲闲应了一声,这是你的孝心吧?等你爹爹回来再和他好好表表你的心意。
唔玉婵说不出话,欲哭无泪,阿娘最知道怎么使软刀子了。
没事你就回去罢。教训完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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