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过去的。」驀地,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打断了她。
碧月转过身,紫橙色的暮靄之下,恭子单薄的佇立在街道中央,残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迤邐,她的神情无比阴鬱,有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见到这个场面,朝仓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恭子……你怎么了?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只要我还站在这,就绝不会让你过去。」她冷冷说,身体确实挡住了前往渡影家唯一的道路。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要是不再到渡影家,就来不及了!若是因为爽约我真的抱歉,你可以以后再来好好骂我。」碧月满脸焦急。
然而,恭子却依旧紧盯着碧月,不容她有移动半步的可能。
「想知道原因吗?」恭子忽然轻笑了几声,「好,我告诉你,谁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碧月感觉恭子最后道出的那几个字,异常冰寒。
「不用理她,我们赶快走。」朝仓直接拉起她的手。
但还没被他从原地拉离,恭子的话却先让她动弹不得了。
「我和彦从小就认识了,而且我们还有婚约。」恭子一字一句平静说道,「虽然我们的婚约是大人擅自定下的,可是我真的非常爱彦,从小就希望将来能成为他的妻子。」
碧月愣愣地望着她,但朝仓拉起她手腕的力道却让她痛得回神,「不要听了,现在去找彦比较重要……」
「我原以为只要告诉你,那些日子你赴约的男生就是彦,你就不会再和他见面,但我发现是我太天真了,你比我想得还要痴情,于是我就将你们的事告诉了彦的父母,没想到却反而让彦决定离家出走。」
「身为你的朋友,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要不是你,彦是绝对不会违背父亲的命令,但他却为了你连继承人的资格都可以不要!」
她心痛咆哮:「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你却可以直接得到他的爱!我好后悔成为你的朋友!这比被自己漂亮百倍的女人抢走都还要来得痛苦!你明白吗?」
「恭子……我……」两道热泪在碧月眼底打转,清澄的泪水静静从脸庞流下,「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既然觉得对不起的话,就把那把刀给我,我是不会让你和彦在一起的,因为我死也不会放手!」
「听清楚──是死也不会!」她伸出手,试图从碧月手中夺过那把刀,但很快就被旁边的朝仓阻止了。
「桥田你不要再这样了,你很清楚彦是不可能爱上你,又何苦呢?」朝仓紧紧握住碧月手中的刀,以防它被恭子抢走。心中则十分懊悔把这把刀的事情告诉她,他原以为只要她知道两家可以和解,她就会放弃了。
「我不想听!」她怒吼,使尽全身的力气想抢过那把刀,但身为女孩子,力气根本无法与身为男孩子的朝仓相比,刀理所当然没离开过碧月的手中。
猝然──
一道冰寒的气息向碧月扑面而来。
恭子直接拔出了那把刀。
「我说过,只要我还站在这里,就不会让你过去。」她举着那把刀,踉蹌地退后了几步。
碧月抓着失重的刀鞘,静静流着泪:「恭子……」
天边的云彩彷彿被灼烧般,大地血染成一片。
馀暉下,银亮的刀身清楚地照映着恭子那张冷酷的脸,见她大刀一挥,锋利的刀芒已与她的右手一齐停在了半空中。
空气中有令人窒息的沉痛。
「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过去。」
此时,一道清脆的拔剑声忽然自碧月的身侧响起,朝仓也拔出了自己的日本刀。
「朝仓!」碧月愕然叫道。
恭子只是冷哼了一声,「我和你与彦从小一起习武,你应该很清楚,比起剑术我是不会输给男生的。」
「放心,我不会伤到桥田的。」无视恭子的嗤笑,朝仓只是向碧月扬起一抹笑,「我会跟上次你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些人一样,只是让她昏过去。」
「你就趁她只顾着攻击我的时候快走。」他悄声说,但目光仍紧盯着恭子。
「可是刀……」
「我会拿回刀的,你把刀鞘留在这,先去找彦把真相告诉他。」他摆好架势。
夕阳没入西山,暗紫色的天际层层叠叠,转眼间,万物皆失去了光彩与温度。
她扭头望向恭子身后的道路,坚忍地开口:「好,我明白了。」
随之而来的,终是一片无尽的黑夜。
烈焰飞腾。
黑烟重重叠叠,越来越浓。
暗沉沉的夜色下,翻腾的火舌照亮了四方,无论是房子或库房都陷在了一片烈焰的火海之中。
火光前,少女惊愕地睁大了眼,渗出额际的水珠一颗颗滑下脸颊。
大火持续延烧,但炙热的温度却反而让她的心底发凉,寒意从头到脚包裹住她,彷彿将她打入了阴冷的地牢。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信纸,全身止不住颤抖。
啪答──
滴落的不是汗水,而是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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