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森冷,而任忠平的话语比夜晚的秋风更冷。
金万腾自己也清楚,他现在就是颗遭人唾弃的大麻烦,只是没想到会被曾经奉作上宾的朋友用如此刻薄现实的语言指出。
“对不起任叔,我们现在就滚。”
前有姐夫恩断义绝,现有任忠平驱赶逐客,金万腾已经对所谓的亲朋好友彻底绝望,他咬着嘴皮微微弯腰,随即拔腿就要出门。
“还尼玛觉得自己挺能的,你走吧!赶紧滚犊子,这会儿医院的前门后院全是巡捕,但凡你能成功跑到对面的街上,回头我给你磕一个,个性比小命更重要是吧?”
任忠平也不拦着,直接侧开身子让路。
“我”
金万腾闻声,诧异的望向对方,感觉好像误会了他的意图。
“老金啊,你说你脑瓜子长得也不小,岁数也算挺正好,怎么办点事儿那么二逼呢,被人欺负不吭声也就算了,既然要忍就忍到底,忍一半又风风火火的要报复,你倒是找几个靠谱的朋友啊,咋地?虎啸公司大大小小几十口子,实在没有一个能走进你心里吗?”
任忠平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冷笑着撇嘴:“就这,当初还尼玛口口声声的跟我说要当哥们处,处你麻锤子,谁家处哥们是通过巡捕的嘴巴了解他哥们的动向和近况的?”
“对不起任叔,我没想到会搞到这种程度。”
这次金万腾终于听出来对方的担忧和不忿,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子再也把持不住,瞬间夺眶而出。
“你还委屈了,有事不言语,出事不通知,有事不帮衬,我们虎啸公司跟你当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赶紧把你那点猫尿给我擦干净昂,看着就叽霸心烦。”
任忠平白楞一眼,从兜里摸出包毛巾纸丢给对方,随即朝着门外吆喝:“别特么偷听了,全部进来吧。”
“看我说啥来着,咱任叔毕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咱完全没必要整这下道事儿。”
“可不咋地,关键时刻还得是任叔力挽狂澜,刚才我都劝老金半天了,让他有事直说,愣是死活不开口。”
贾笑和林青山一人拎着一大塑料袋的熟食和几瓶白酒走了进来。
“高帽子少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赶紧琢磨琢磨,怎么稳住联合公司和工地吧,小伍一受伤,几家肯定会出纷争,别等他出院以后,辛辛苦苦打造的联合公司四分五裂,到时候你们全得喝西北风去。”
任忠平从塑料袋里抓起一旁巴掌大的“二锅头”拧开瓶口,牛饮几口,接着又将剩下的半瓶酒抛给金万腾,虎着脸训斥:“把心态放平,比什么都强,在这儿你可以放放心心的吃喝拉撒。”
“叔,麻烦基本解决了,前两天刚刚入伙的二阳你知道不?他刚刚在手术门口”
贾笑这才想起来,今晚上任忠平带队到郊区去抓烫伤伍北的杂碎唐小赫,根本不了解二阳高调登场的事情。
“那个瘦不拉几的小孩儿?”
听完小哥俩的讲述,任忠平顿时一愣。
“对对对,那家伙属实有一套,三言两语不光化解了老郑和二球他们的矛盾,还直接给两家都派了活儿,他们只要不闲着,公司基本稳定,而且等他们干完这两天,肯定能理解我和苏狱平常有多不容易,将来沟通起来应该更简单更和谐。”
贾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招数一般般,只能算是另类的将心比心吧,不过眼下很适用,二阳是个人才。”
任忠平前前后后思索几秒,由衷感慨。
“叔,小伍究竟是被谁伤的?我现在已经这副逼样了,不在乎再脏一点,不行我直接把人带走得了。”
金万腾一边拿二锅头当水解渴,一边抓起个卤熟的大猪蹄子啃了几口,含糊不清的开口。
“你能带走谁,自己现在上街都费劲,老装什么顶级战犯,消消停停吃你的饭得了。”
金万腾嫌弃的怒视一眼,抓了抓后脑勺又看下贾笑道:“二阳现在人在哪?”
“调解开老郑和二球他们以后,就走了,也没说去干嘛,不过倒是把夏夏姐叫到一边嘀咕了几句,那家伙有本事我信,可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吊样子我是真恶心,整的就好像全天下他最牛逼,我们都是垃圾”
林青山不屑的冷哼。
“没错啊,你们确实是垃圾,就目前而言,你和笑笑绑一起都没他作用大,可你们不论是入门还是资历都比他高,为什么在家里风雨飘摇的时候不能主动站出来,能耐这玩意儿虽然没写在脸上,但有时候必须靠嘴说。”
任忠平抽了口气摆摆手驱赶:“该干嘛干嘛去吧,回头自己多想想,有这次经验以后,我希望你们别再拿年轻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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