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人未到,声先闻,听这嗓音,是个健康的主。
“额涅,不知您今日要来,女儿没有准备,还请额涅见谅。”这样开朗的母亲养出了先前那样刻板的乌拉那拉氏,倒也是稀奇。不过周伊仍是先把样子摆上。
“这说的哪儿的话,你如今有了身子,自然该好好养着。额涅又不是外人,整那些虚的劳什子做什么,只要你好,额涅怎样都开心。”费扬古夫人拉着周伊的手,十分自然熟就在贵妃榻上坐下,“都说四爷是个疼人的,这不就把我请来了。想来是要给你个惊喜了。”
周伊发现为何乌拉那拉氏不跟母亲过多来往了,她要端着,费扬古夫人却如此从容自来熟,自然不符合她要在四爷府邸立规矩的气氛,这才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给疏远了。
这个原身,周伊都想替她摇摇头,因小失大,买椟还珠。
周伊只是微笑。
“怎么今日面色如此苍白,可是头三月身子不适,你说你这样天大的好事,竟然连额涅都瞒着。你阿玛知道了还怪我对你不够关心,昨夜到今晨就没给我好脸色看过。不过今日见你,不知怎地,竟比从前反而更好看了些,是红蕴妆发的技术精进了?”
“早先说过,你相貌清秀,不比那些个别家女子差,可你偏不听,尽做那些老气打扮,就你那头油比你额涅我抹得都重,也不嫌累得慌。”
费扬古夫人一个人就是一台戏,嘴上说费扬古大人嫌弃她,实际上是告诉大家他们老夫老妻了还一起过夜,看得到隔夜的脸色。周伊见着有趣,轻蹙的眉间都舒展了开。
“哎,快跟额涅说说,近来都用了些什么,睡得可好,衣服可有添上,小孩的贴身衣物那些个的,你向来不善刺绣,让额涅来,孕期老对着针-眼不好。可听进去了?”
周伊是个合格的听客,适时点头。
石嬷嬷和玉嬷嬷从前都跟过费扬古夫人,抢着端食物盘子进来,很快和旧主谈了起来。
这家长里短的,很快让周伊放松了下来,就着热热的鲜牛乳吃了几口酸甜的梅子酥,在日光照耀下,很快又昏昏欲睡,三蓝色披风如清风白云裹着她,垂了一地流水般的线条,福晋小脸上细嫩的肌肤几乎跟着发光,正是一幅窗边倚榻美人酣睡图。
几位长辈放轻了声音,含笑着转移了交流阵地。
在屋中陷入梦中的周伊听见一声极好听的呼唤:“周伊,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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