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一整年,盛誉在公司通宵完,回家猛睡一觉,醒来之后,一般是半下午。
经常是他刚冲完澡,冬宁也掐着时间从医院回来了。
他顶着一头乱发,眼眶发胀,还没完全清醒,看上去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坐在客厅,一言不发地看她在厨房慢条斯理地融巧克力。
赶上雨雪天气,窗户外面淅淅沥沥的,冬宁端着热可可坐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让他就着她的手喝,问他要不要再加一点点糖。
盛誉通常要让她喂几口,才会接过杯子,另一只手搂住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揉她搁在身侧的手,捏她软绵绵的脸,捏她的耳朵,把她的耳尖揉得发烫。
冬宁再问几遍要不要加糖,他才从自己的游戏中分出一点精神,懒洋洋地说一句不用。
冬宁和很多人的口味不一样,不爱吃太甜的,在一起之后,盛誉慢慢观察到这个习惯,给她买蛋糕就都是半糖,她也基本不喝奶茶。
但那会儿,她给盛誉做的热可可,味道一直都很合适。
“小心烫。”
盛誉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对上冬宁有些不自然的笑容:“怎么样?”
他咽下去,垂着眼说:“还行。”
太甜了。
他刚才还看冬宁自己尝过,反应很正常,怎么会这么甜?
她看上去应该不是故意的——是故意的也没多大问题,毕竟,他们俩之间的不痛快态度了,这根本不算什么。
盛誉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完了。
喝完以后,冬宁刚要说让他走,盛誉问:“你就两个杯子?”
冬宁突然就尬住了,半天不说话。
盛誉记得,上次他过来,冬宁就是用这会儿被丢在桌上的那个被人用过的咖啡杯给他倒的水。
看来,不管谁过来,她都用那个杯子招待客人。
很明显,现在他拿着喝热可可的杯子,是她自己用的。
刚才拿来喝红酒,现在洗干净,又给他装热可可。
冬宁的情绪很容易上脸,大概是尴尬得厉害,耳朵根又红了,杵在那儿不说话。
盛誉也没继续为难她,她今天没再让他用姓卓的刚用过的杯子,已经算最不膈应人的做法了。
“给你的钱为什么不用?”
“没有要用钱的地方。”冬宁说,“你拿回去吧,放在这儿我真的害怕。”
“那阮如玉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冬宁顿了顿,解释道,“她只是我一个同学,钱是她借的,而且现在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只剩一点点,那几个同学也都说不是很着急,几个月内还清就可以。”
“你在卖她的东西?”
冬宁已经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了,点了点头。
“那怎么还不够?”
按理说,是够的。
可是,那辆卡罗拉问价的人多,真要成交却很难。
至于阮如玉的那些包……只有一个真的,款式还并不保值,二手市场上热度非常低。
其他则全是高仿。
看来,阮如玉的定价低,不是因为急用所以相当于白送,而是东西真的不值那么多。
“如果车卖不掉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盛誉有些后悔,上次她要把钱还给他,他应该带走的。
那样的话,现在冬宁就只能向他求助了。
隔几年前女友还要靠他解决问题是让人挺烦的,但他不是那么不念旧情的人,何况还能看她低三下四的热闹,就当买了张戏票。
反正她这人总是间歇性的烂好心,盛誉算是把她看透了。
“说话,冬宁,你打算怎么处理?”
冬宁处理不了。
她做到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她也再没有多余的钱能借给阮如玉。
虽然她很想。
钱可以再赚,可对一个年轻女孩儿来说,一旦放弃学位,人生的方向就彻底失去了掌控。
可是冬宁没有那么多钱。
卓成云今天还提出一个建议,就是他买下卡罗拉。
但冬宁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她让他直接跟阮如玉联系。
冬宁急于让盛誉带走他的钱,不想露出一星半点自己需要的苗头,就先把这个下下策告诉了他:“卓成云说,如果实在没人买车,他可以接手,虽然暂时没用,但他不急着用钱,可以等等再卖。”
盛誉看着她,好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一下。
他的坐姿没那么规矩,可就是比站在他面前的冬宁有气势的多。
冬宁隐约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可盛誉的攻击来得很快,找到漏洞之后,就不会再给她弥补的机会。
“你是没缺过愿意为你花钱的男人。”
“我也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心,博爱。”
这个评价真算不上友好。
纠缠一年后真正分手那天,盛誉不光说她让自己恶心,还说她的博爱让人觉得真是廉价。
她对任何人的初始态度都好过平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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