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看着像是来看看小孩的。
对上有关于盛誉他爸的事,盛仙云总要找空子讥讽几句,但这回没说什么。
盛誉没提他爸那个姓陆的同学还留下一张卡,当天被他退回去的事。
盛仙云和周骏儒十年夫妻,也曾经有过感情,加上离婚后,虽说一个开工厂,一个在政府加班,但同在宁城,对他的同学圈和朋友圈不算一无所知。
“陆茗桦真是长了几只手,什么都掺和,以前跟她老公跟着城投揽工程,现在又跑去开饭店了?”
盛誉闭着眼睛,无可无不可:“是吧。”
盛仙云又问了几句生活琐事,道:“你休息,妈先挂了,过两天给你买的衣服该到了,记得穿。”
“谢谢妈。”
平时一分钟不耽误,午休时间能有半个小时。
今天,盛誉只睡了十几分钟,下午第一节 课就不太清醒。
“……盛誉!”
盛誉睁开眼睛的时候,冬宁刚凑到他面前。
一双大眼睛挨得格外近,里头干干净净,像是只蓄着一湖水。
见他醒了,冬宁退开,转头看站在他们身边的两个男生。
在一个班上了这么多天课,盛誉没注意过这两个人叫什么,但在奥赛班也见过,所以有一点印象。
“哥们儿,晚上打球去?”
“下晚自习?”
“今天奥赛班早下课。”其中那个高个子说,“咱们不回来上自习,直接去操场,放心,没人查。”
最近学校在准备秋季运动会的开幕式,所有体育课都被用来练习千人舞。
办转学手续的时候,乔治元就主动提出帮盛誉以身体缘由免了这项活动,所以,别人排练的时候,他在教室待着看书就行。
这么算算,转学之后,盛誉是挺久没参与过这种活动了。
他“嗯”了声,矮一点的男生笑着说:“痛快人!”
冬宁也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的,像个小月牙。
盛誉莫名想到了幼儿园细声细气的老师,极富爱心,你做了屁大一点事,都肯夸张至极表扬地表扬你。
这时候的冬宁就是那样。
仿佛看到了自闭儿童终于迈出了社交的第一步。
内心是欣慰的,也是欣喜的。
确实是的。
冬宁不是天生就习得了这套与自己的生活处境相处的方法,她尝过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滋味。
并不好受。
刚上小学时,因为她的衣服总是留着污渍,没有梳过整齐的辫子,参加六一儿童节舞蹈节目时的小白鞋也最脏,等等事情叫她成了异类,在班级里格格不入。
那时候,好像连老师都不怎么喜欢她。
因为是会带来麻烦的同学。
那种无孔不入的排挤和孤立叫她的头顶上笼盖着乌云,她羡慕过课本中有神笔的马良,但是羡慕的内容,不是随心所欲拥有全世界,而仅仅是想要画一个无人的小岛,将自己藏起。
她将那种交际带来的恐惧保留了好几年。
直到初三毕业的暑假,她在离家很远的一个水果店做临时工。
收钱时,一位买水果的阿姨夸她笑起来很好看,晚上回家,冬宁捧着镜子照了很久,回忆着当时的样子,练习笑了很多次。
从幼童进入青春期的女生,身体不停地发生着细微的变化,自理能力也在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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