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是蜷起手指,放在下颌,清清嗓子。
果不其然,她吓了一跳。
云贞忙抬起头,见是陆崇,她脸颊微红,从走廊跳了下来:“七爷。”
陆崇淡淡地“嗯”了声。
她手捏着书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
实则,她心里早炸开了花,一会儿是自己跑太快,撞到他怀里的画面,一会儿,又是昏暗的隔间,自己给他喂水他喉结上下滑动……
总归是,令人羞耻。
还好他不知道那日,在城郊茶馆的人是自己。
想到这点,云贞放下心。
却听陆崇问:“方才什么事,似乎很开心。”
他看到她笑了么?云贞咬咬嘴唇,放往日,她定是两三句话,就敷衍过去,今时又不相同。
她做了件大事,大好事。
云贞虽不会四处宣扬,内心里难免自得,刚好在看史记卷九十二的淮阴侯列传,有这么一句话,与自己对上。
她更是心情愉悦,恨不得能够与旁人立刻分享。
陆崇是问得刚刚好。
于是,她道:“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一句话。”
她翻开那册书,念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陆崇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道:“何解?”
云贞还以为他要考校自己功课,史记这般难,她也只是读个几分懂,不由紧张起来,却听陆崇又说:“无需紧张,是问你,为何会因这句话而笑。”
云贞:“哦、哦。”
她眨了眨眼,道:“我素来蠢笨,就是‘愚者’,做一些事前,我总是要反复思量,总算是想了百遍千遍,总会有能成的时候。”
陆崇没有说话。
云贞用细白的指尖,轻轻抓着自己脸颊,声音软软的:“不过,七爷是智者,不会有‘失’的。”
不算高明的恭维,她有点不好意思,弯起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笑了起来。
眼底细细流光,就像阳光揉碎了,洒在她的眼底。
寒风之中,好似再觉察不出一丝冷意。
陆崇眼睑微动,看向别处,手指也不由缩紧。
他真的,从未有过“一失”?
一杯
◎七爷不一样,他是长辈。◎
过完十一月, 进入腊月,转眼到了二十日。
陆旭、陆晔几人, 从东山书院回来。
两个月没见, 陆旭又长高些许,一身湖蓝色宝箱花纹直裰,肤色白,俊目之间冷冷清清的。
姜香玉瞧着, 与他小叔, 还真有几分神似。
她饶是待陆旭严了点, 也是心疼他的, 感慨:“旭哥儿瘦了, 读书可累?”
陆旭道:“不累。”
翻了年,陆旭十八岁, 上完考场,下来就可以议亲。
姜香玉心里盘算, 自打赏菊会, 姜怀雪和云宝珠那么一闹, 老夫人更不满姜怀雪, 觉得她性子太硬,会跟陆旭成日吵架。
她不好跟老夫人对着干, 但只要陆旭有意姜怀雪,老夫人也不好棒打鸳鸯。
于是,她笑着对陆旭:“你怀雪表妹,一直跟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归家, 说给你做了一个‘节节高升’护膝, 考场可以用上。”
二月的考场冷着呢, 考生要自己带寝具进去的。
陆旭皱了下眉头,说:“不必了,考场上不可以带有纹样的东西。”
姜香玉:“那你也可以收了呀,寓意多好。”
见她不依不饶,陆旭直接道:“母亲,小叔尚未娶妻,我这般年轻,不必着急。”
姜香玉:“你……你该不会是还惦念着云宝珠吧!”
陆旭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我去读书了。”
说着,他就离开了兰馨堂,往自己的明心堂去。
姜香玉被这么一顶,甚是委屈,同周安家的哭诉:“儿大不中用,我为他好,他却如此不识相,竟拿他小叔来堵我!那云宝珠有什么好,不过乡野女子,救了他一回,就非卿不娶?”
周安家的说:“我瞧大公子性格,与七爷是有点相似,岂不是好事?”
姜香玉:“我让他学七弟的才学,没让他学七弟那一套冷肃!”
越想越气,姜香玉抹了几滴眼泪。
而陆旭阔步走回明心堂,堂内宽敞,干净明亮,烧着银丝炭,甚是暖和。
是比东山书院那住处,要舒服许多。
他吃了几口茶,问墨棋:“云贞现在怎么样?”
他早早打发墨棋打探消息,在他去东山书院前,云贞手背烫伤,不知现在好全了没。
便听墨棋说:“伤口造好了,不过,公子刚刚让送去的银丝炭,给退回来了。”
陆旭:“为何?”
墨棋:“贞姑娘房中不缺这个,她和大姑娘走得近,许是大姑娘送的。”
陆旭:“她是聪明。”
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所以去讨好大房的,可陆蔻明年就要出嫁,之后,她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