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旭明年二月的考试,姜香玉比谁都着急,陆幽不得不请陆崇出面,把陆旭、陆晔和陆昌送去东山书院。
至于陆家四郎五郎年纪还小,不着急。
云宝珠却说:“陆昌是大房庶子陆二爷所出,凭什么也能跟着大哥二哥去东山书院?”
之前,云贞还会跟她解释,像陆家这种富贵人家,哪有苛待庶子庶孙的道理,每个孩子能成材,便是好事。
如今她却懒得说了,一句“不知道”堵了过去,云宝珠只是来发泄发泄,不为寻答案,自也不在乎。
而梦里,陆旭他们去了书院,云贞没和他们见上,只是,每日依然与陆莹、陆蓓同行,陆莹看出长兄看重她,就越奚落她。
待十月下旬,姜香玉的外甥女黎灵儿为谋一门婚事,到侯府借住。
黎灵儿和陆蓓性子相似,不同的是陆蓓静,她动,云贞懦弱无用,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那段时日很不好过。
而这一切,都和现在的云贞无关。
陆旭去东山书院,她且放心。
她自个儿无恩一身轻,云宝珠却将姜怀雪和陆莹、陆蓓得罪了个遍,只会被针对得更厉害,这些热闹,她不会去凑。
她恢复一旬二日去乘月阁,找陆蔻读书的习惯,因着陆蔻备嫁,各位姑娘鲜少来找她,云贞是来得最勤快的。
期间,她和大夫人秦淑慧见了一面。
这是秦淑慧守寡的第七个年头,她梳着高发髻,简单压着一柄玉梳,并几根绿宝玉簪子,戴着一条半指宽的抹额,一身葡萄紫妆花缎对襟,并一条更深颜色的裙子,瞧着十分端庄,未靠近,先觉出几分肃穆。
云贞从未和大夫人真正接触过,梦里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在棺椁前哭晕了过去,后来一直称病,避了好几场家宴。
她走到秦淑慧面前,福身:“大夫人。”
秦淑慧观察眼前少女。
天气冷了,云贞穿一件藕粉色云纹夹袄,下身一条月白色蝶戏花百褶裙,浅淡的颜色,却趁得她腰肢款款,身材绰约。
她生得极好,一对柳眉弯弯,双眼眼中圆眼尾挑,灵动勾人,朱唇若樱果,肤色雪白吹弹可破。美得正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偏生她眼神干净,步态稳当,没有妖妖娇娇的气,叫明明是艳丽的外貌,溢出三分纯真。
秦淑慧再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叫丫鬟锦瑟拿来一个盒子,里头装着一支步摇,送给云贞,道:“你是叫云贞吧?上回没见着,这是见面礼。”
云贞收下,道了声谢。
相较姜香玉厌恶容貌过于鼎盛的女子,秦淑慧却更公正点。
她自己婆母当年就极美,加之她不曾看小貌美之人,此时见云贞品性尚可,思及陆蔻待嫁闺中,是很无趣,自不会阻挠小姑娘往来。
相反,秦淑慧还说:“蔻姐儿瞧着娴静,其实随了她爹,自个儿主意大,有些事做起来没个分寸,如果你见着了,还得提点她两句。”
云贞还真有点惊讶:“不会,蔻姐姐行事最是稳妥了!”
只是话音刚落,想起梦里陆蔻自缢,她嘴唇一嚅,真是知女莫若母。
她该盯着陆蔻,梦里的事,决不能重演。
末了,云贞从秦淑慧房里出来时,还提了一盒子的点心果子,带回去吃。
她步伐有点沉重。
离明年三月,已经不足半年。
秋果如今在大夫人房中做事,仅仅是一个洒扫丫鬟,没能到陆蔻身边去。
她又要用什么借口,让秋果能盯着红豆呢?总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合适,若打草惊蛇,那更是不妥。
她窝在被窝里读书,静不下心,唉声叹气的。
小翠压了个地瓜在炭炉里烤,被云贞的叹气吸引,问:“姑娘在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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