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
一家几个官,于寻常人家已是不可多得的富贵,可于侯府而言,都不能够撑起门楣。
只有陆崇,才能在仕途走更远,他少年状元,如今是吏科给事中兼侍讲学士,深得帝心,掌实权,往来皆是要臣。
侯府能否承袭圣眷,再繁荣三代,全在于他。
让他如何不紧绷。
陆蔻思考着家中情势,心情正沉重,瞥见云贞低头研磨,她姿容绝艳,目光恬静,身上有股轻柔气质,抚平人心的浮躁。
陆蔻忍不住逗她:“贞妹妹,我看着你,是有些明白,男儿为何偏爱红袖添香。”
云贞闹了个大红脸:“蔻姐姐别笑话我了。”
乘月阁中的笑与乐,暂且按下不表,灵云寺那边,云宝珠和姜怀雪撞了衣裳颜色,姜怀雪立时撂下脸色。
碍于和姜怀雪的情面,陆莹没说话。
云宝珠生得没姜怀雪好,两人站一块,她硬生生沦为陪衬,还有一些姑娘在姜怀雪的授意下,说着风凉话。
她一路被挤兑着,直到捐了五两香火钱,她们竟还笑她捐的少,心不诚。
于是,云宝珠大哭起来。
众姑娘没料到她会嚎啕,场面十分尴尬。
陆莹觉得丢人,忙叫秋蝉:“你们先回去吧,好好休息,”转而对云宝珠说,“没事的,大家跟你玩笑呢。”
姜怀雪嗤笑:“是啊,这般开不起玩笑。”
云宝珠不敢明着回怼姜怀雪,心里记恨着呢,暗咬后槽牙。
巧合的是,下山的路上,她遇到了陆旭。
云宝珠忙叫住陆旭:“大哥。”
陆旭关在家中读书备考,今日中秋,将文章整理完送到陆崇那,便出门透口气。
如今陆崇公务繁忙,过手的都是机要,怎好拿子侄文章麻烦他,这个机会,却是父亲替他请来的。
此时,见云宝珠哭得眼红鼻红,他皱眉,便问秋蝉:“怎么回事?”
秋蝉如实说出姜怀雪的为难。
陆旭好笑,云宝珠是他的恩人,打狗还要看主子呢。
正好,姜怀雪和几个姑娘被扫了兴致,也下山来,见到俊逸的陆旭,她一喜:“旭表哥!”
陆莹也叫陆旭:“大哥。”
陆旭只朝陆莹颔首,却忽视姜怀雪,兀自低头对云宝珠,声音温和地说:“别哭了,我送你回去吧。”
云宝珠委屈,发觉陆旭给自己出气,她马上扬声说:“好,麻烦大哥了。”
姜怀雪死死咬牙,手中手帕都要绞坏了。
待回到侯府,陆旭将缰绳丢给墨棋,便看他身后,姜怀雪的马车就在不远处追了过来。
陆旭知道,母亲中意姜怀雪,可她还没过门呢,就敢耍威风了?他脸色几经变换,提高声音,对云宝珠说:“你住水天阁?一起过去。”
云宝珠有点受宠若惊。
一路上,她回想姜怀雪黑沉沉的脸色,别提多爽快了,而陆旭不仅为她解围,还要亲自送她到水天阁。
云宝珠心口小鹿乱撞,陆旭如此俊美,又是个体贴的人……
她偷偷看了眼陆旭,轻声与他搭话:“大哥,今天闹成这样,雪姐姐不会怪我吧?”
陆旭心不在焉:“不会。”
云宝珠还说了什么,陆旭没听也没应,直到跨进水天阁,一串清脆的笑声入耳,他不由抬眼。
彼时下午,日头正好。
一个少女与嬷嬷说着话,一双嫩白的手,拨弄簸箕里的茶叶。
便看她挽双环髻,着藕粉对襟与青色马面裙,衣裳稍显宽大,却更显骨架娇小,身姿绰约,一张芙蓉面,天然去雕饰,眉宇细腻如画,朱唇如樱,鲜艳欲滴。
无处不美,无处不娇。
那一刹,陆旭心魔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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