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白的指尖,沾着水,又写了一个字:逃。
逃么?把一切告诉姆妈,姆妈一定会相信她的,她们一起悄悄逃走。
不行。
云贞摸着自己的脸颊,京城的男人,会觊觎她的美貌,难道别的地方的男人,就都是那位大人那样的君子了?
骤然记起男人清冷的双眸,云贞心里一顿。
她用手掌拍拍脸颊。
思绪回到当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能去京城。
一个站着水痕的“去”,出现在桌上。
必须去,云贞不再想旁的,只细数去京城的好处,首先,她能摆脱云耀宗。
云耀宗将她视为自己囊中之物,去年十月夜里,他装醉来后罩房,要不是被姆妈打出去,她早已被他玷污。
正好趁这机会做个了断。
其次,她做了那个详细的梦,记得许许多多的人与事,再到京城,不至于两眼抓瞎,会从容许多。
再不济,再不济……京城也有那位大人那样的,好人。
他只是不喜她而已。
云贞眼周一热,再次用力拍拍脸颊,这回在白皙的脸颊上,压出红红的印子。
她收拾好心情,下一刻,屋外刘氏敲门:“贞娘,有个事要跟你商量。”
来了。
云贞看着面前的刘氏和云宝珠,刘氏对她笑得灿烂,今日她对她的笑容,比过去十四年还多。
云宝珠也是,目中难掩对她的羡妒,也很努力地对她笑着。
刘氏语气热络:“还是你有福气啊,但要不是宝珠带你去登山,你怎么能遇到承平侯府的嫡孙,还能顺手救人?”
云贞回:“是。”
刘氏又说:“宝珠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自个儿去京城,多孤独啊,不若让宝珠陪着你。”
“宝珠跟你是亲姐妹,自家吵吵闹闹是一回事,再如何,宝珠也不会害自家姐妹的。但京城的形式谁也说不准,你们一起去,能有个照应。”
云贞的梦里,就是轻信了这些话,结果去到侯府,云宝珠几次陷她于不义,甚至打算害死她,实在讽刺。
云宝珠开口:“是啊,贞娘,咱们以后一起吧,好吗?”
云贞搅着手指:“可是,侯府会答应吗?”
刘氏:“怎么不会?就多一两张嘴而已,他们哪会这么小气。”
云贞没答应也没反对,说:“我现在很混乱,等姆妈回来,再说这件事吧。”
云宝珠脸色微变。
刘氏按住云宝珠,朝云贞笑说:“也是,你心地好,可去了京城,这样软性子太容易给人欺负了,宝珠能保护你的,我们等你想开。”
她拉着云宝珠走出后罩房,云宝珠铁青着脸:“娘,她分明在摆谱!”
刘氏:“嘘!我怎么跟你说的,她这性子,就算到时候……”
云贞贴在窗户,听着她们的声音远去。
刘氏倒很会为云宝珠打算,想乘这股东风,让云宝珠也能在京城寻一门好亲事。
她扑在榻上,不由有点气,捶捶枕头。
云宝珠那么喜欢京城,那么喜欢“好亲事”,不如让她当这恩人好了!
咦,等等。
云贞缓缓坐直,她忍不住眨眨眼,似乎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外面,冯氏回来了。
侯府报恩一事,她在半路就听说了,不知道有没有牵扯到云贞,她赶回云家,当看到云来顺那几人对她的笑,冯氏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她丢下扁担,慌慌张张推门:“贞娘,你没事吧?”
直到见到至亲之人,云贞方觉恐惧,她扑到冯氏怀里,哽咽道:“姆妈!”
冯氏嘴唇颤抖:“他们是不是要卖了你?”
云贞摇头:“也不算。”
她言简意赅,说了承平侯府之事,冯氏先松一口气,又死死皱着眉头,叹气:“却不知,是福是祸啊。”
换以前,云贞还不懂冯氏在担心什么,现在,她牵着冯氏的手,坐在榻上,安慰说:“能逃离云家,就是好事。”
“况且侯府势大,咱们不会叫那些寻常汉子欺负了去。”
冯氏摸着她头发:“姆妈是怕你被侯府的人欺负了,无处伸冤。这世上,多的是道貌岸然之辈,不会因为他是侯府贵人,品性就没有差错。”
她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
云贞险些哭了出来。
这一刻,她很想告诉冯氏,未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梦里,姆妈就是为了她,和一个男人作对,被赶出侯府,数年穷困潦倒,熬坏了身体,常常生病,她怎么忍心让姆妈卷进来,为她再度冲锋陷阵。
再者,她或许真是灾祸,才会梦到未来的事,如果她把梦境透露给姆妈,灾祸是否会蔓延到姆妈身上?
她不敢赌。
云贞几度开口,却只是轻轻吸着鼻子。
冯氏说:“别哭,你要是不想去,我去跟那周夫人说,咱们不去……”
“不行,”云贞目光逐渐坚定,“姆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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