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碟一般的圆盘灯一盏一盏聚焦在绿色布单围绕的一方血肉模糊大洞,一支支不銹钢勾爪撑开的大洞,四个绿色大衣使者视线整齐地落在鲜红洞口上的两支胶手。那双胶手是属于最高个儿的一位使者,手指的流转,彷若交响乐指挥,掌控着生命之歌的旋律起伏,混杂着的是空气中电刀烧灼过,焦肉的呛味。
当最后一块可疑的组织被犀利地裁下,淋漓的红色液体缓缓漫上。默契十足的一块雪白的纱布递过来,便立即被紧紧贴按在洞口。直到三分之二的雪白被鲜红淹没,血色的蔓延才逐渐停缓了下来。
拿着器械的两隻胶手往绿色长檯上一摆,放下了手中的不銹钢傢伙,那手的主人便嘴角泛起一个笑弧。
「小陈!下面就交给你了!别以为人家阿婆就不注重这个,缝精细一点,漂亮一点啊!」说着,便用套在手术绿袍里的手臂轻轻碰了一下身旁的另一位绿衣使者。
只露出年轻白皙脸孔的住院医师,领着玉面书生一般斯文带着眼镜的实习医师,毕恭毕敬地点了头,鏗鏘有力地回答:「是!学长!」然后开始接过刷手护理师帮他装上的弯针和羊肠线持针器,埋入那个一拿开纱布便继续冒血的洞里。
「血压?」高个儿绿衣使者问。
「很好!一直都没问题,最后一次128/78」麻醉医师从绿色布单后探出头。
「刚刚的biopsy(组织切片检查)送了没?」
流动护理师看了看墙上的圆鐘,一边在病歷纪录上振笔直挥,一边回应着:「当然有!半小时前就送了!不过,杜医师果然快刀手!一般要两个小时的astectoy(乳癌切除术),现在才过65分鐘!」
「这算是奉承吗?」高个儿挑挑眉,笑了起来,正是这场血腥交响乐的主刀杜鑫评。
「说你快不算奉承吗?」
「幸好不是叫我快枪侠,不一定甚么都快就好呀!」
纯真无邪的刷手护理师妹子抬头,不解地道:「甚么意思?」
「小孩子不懂!」流动护理师睨了个眼。
杜鑫评脱下了手术大袍、双层手套和帽子,露出健壮的手臂,脸上泛起促狭的笑,便对着那站在手术台旁一脸狐疑的妹子轻声道:「在檯上要快!在床上……就要慢!」
煞时,那未婚年轻妹子包在手术衣帽下唯一露出的粉脸已经刷成緋色,连透过半透明手术帽都看得到胀红的耳根。
呵呵连笑了三两声,杜鑫评遂走到流动护理师身后问道:「下一檯t/f(tifollow跟随时间安排的手术)是哪一科的?应该可以打电话叫了!」
「是耳鼻喉科的鼻中膈手术,娜娜医师的。」通常一早上刀前,她便会把一整天负责的手术排程牢牢地滚过大脑,所以便很快地可以答得出来。
「喔!」杜鑫评脸上的笑意凝了一秒,便衣整个笑得更开了。
盯着看着住院医师小陈将伤口缝得差不多,高挑的身影将绿色口罩轻轻一甩扔进垃圾桶,才离开了手术室。
刚换好裤子,正拉起上身唯一的短袖手术衣,结实的胸腹和肩臂投影现在更衣室的镜子里,骄傲地展示着每週两次的健身中心重训的成果。突然「碰」的一声,门被打开,一袭亮眼的蓝紫色贴身小洋装,红褐色飘扬的捲发盪在脑后,深邃的眼睛、挺俏的鼻梁、微厚的性感双唇,出现在杜鑫评的视线之内。
「抱歉!抱歉!我跑错更衣室!」进门的女子乍见裸露的男性上半身躯体,低着头频频道歉。
杜鑫评绽起带着成熟象徵的两侧鱼尾纹,大方地便直接把方才掀到一半的手术衣直接脱去,笑着从更衣柜拿出自己的衬衫说:「没关係!又不是第一次让你看见!」
女子闻声抬起头,微微拉起笑弧,语调也提高了些道:「是你!因为刚刚被副院长拉去招待外宾下午茶才到一半,突然又被叫回来开刀实在有点儿赶,竟然闯错更衣室。我本以为前一台刀会开到四点多呢?」所幸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眼神也用不着避了,就直接好好地欣赏一下健美身材也顺便养养眼睛。
「你的前一台就是我呀!你不知道小姐都叫我快刀手吗?」他边说着,边套上浅黄色高级精梳棉衬衫,再以修长的手指仔细地一一扣上钮扣,然后将衣襬扎入西装裤内。
女子插着腰,目光随着他拎起公事包走近道,露出一个訕笑:「看你骄傲的!快……不一定就好呀!」
「如果躺在床上的是你,我当然就不会那么快!」杜鑫评将薄唇凑到了她耳畔,唇语般地说了一声:「要好好伺候娜娜女神哪!」
在手术台上持刀本是压力相当大且耗费体力的工作,教学医院里外科部门再大,女医师依旧寥寥无几。除去开膛剖腹的大外科,会进出开刀房的女医师还是当然就以眼科、皮肤科或耳鼻喉等小外科为主了。
姚典娜医师敏捷俐落的刀下功夫,一直是手术室里的女孩儿敬慕崇拜的对象,熟稔的工作同仁通常都直接叫她娜娜医师。对于杜鑫评的言语挑逗,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回以哼笑。
「啐!贫嘴!」两人一起走出男更衣室,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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