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瑟站在诊室门边,余光看到简意时跟了过来,方敲了敲门,歉意道:“医生,抱歉,久等了。”
坐诊的是个中年医生,他瞥一眼林锦瑟,摆摆手,“没事,进来吧。哪里不舒服?”
林锦瑟走进去,看他的工牌上写着杨明忠副主任医师,指了指身后的简意时,“杨主任,麻烦帮我……”
她本想说“我弟”,但想到简意时似乎不喜欢,便改了口,“帮他看下脚踝,大概两个多小时前崴了一下。”
杨主任让简意时坐下,仔细地检查了他右脚的脚背、脚踝,按压了一下,问他疼不疼。
简意时余光扫一眼林锦瑟,淡声道:“有点。”
杨主任又询问了一下情况,道:“脚踝问题应该不大,我给他开点药吧,注意一周内不要剧烈运动。”
“确定没事吗?”林锦瑟忍不住问,说完觉得自己这样似乎在质疑医生的医术,又补充道:“他是运动员,近期还有个比赛……”
杨主任本来心里不太爽,不过小姑娘生得漂亮,说话又温柔,他竟生不起气来,解释道:“也没红也没肿,小伙子也说不怎么疼,实在不放心,可以照个片子。”
林锦瑟看向简意时,简意时已经站起身来,冷淡道:“不用了。”
“杨主任,那就不必了,麻烦你帮开点药吧。”
杨主任点点头,瞥一眼简意时,“你女朋友也是关心则乱,你也多体谅一下。”
简意时站在那儿不发一言,神色晦暗不明,林锦瑟则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杨主任却觉得是小俩口闹别扭了,笑笑,“好了,你去给你男朋友拿药吧。”
林锦瑟简直哭笑不得,道:“您误会了,我是他姐姐。”
简意时忽然插嘴道:“她不是我姐。”
杨主任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瞅一眼林锦瑟,又瞅一眼简意时,笑道:“姐弟恋是吧,我懂我懂。”
简意时居然没有解释,抬脚就走了,林锦瑟也无力再辩解,只得和杨主任道谢:“谢谢医生,我们先走了。”
杨主任朝她摆摆手。
林锦瑟匆匆离开诊室,看到一对夫妇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迎面走来。
女孩似乎是摔了一跤,样子有些狼狈,牛仔裤一片脏兮兮的污渍,手肘胳膊上擦破了皮,血迹斑斑。
女孩的妈妈忍不住抱怨她,可眼里满是心疼:“你啊,看你还走路玩手机不,摔了这么大一跤!”
女孩的爸爸则想要搀扶女孩,不住地问:“很疼吧?要不爸爸背你吧?”
女孩一脸的不耐烦,推开他爸的手“不疼,不用你背。”又转头白她妈妈一眼:“我都知道错了,妈你就别叨叨个没完了,好吗?”
林锦瑟走到一边,让他们三人先过。
等他们走过去后,她忍不住回头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好一会儿。
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还不走?”走远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冷眸看着她。
林锦瑟忙收拾好情绪,勉强朝简意时挤出一抹笑,“走吧。”
他们走出医院,天已全黑,冷风吹来,林锦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载他们来的司机并没有离开,还等在原地,见他们出来,就把车往后倒到他们面前,并放下车窗,“上车吧,送你们回家。”
林锦瑟有些诧异,弯腰问他:“师傅,你一直在等我们啊?”
司机朝她笑笑,“收了你这么高的车费,自然要服务到家。”
林锦瑟跟他道了谢,也没多想,拉开车后座车门,就钻了进去。
简意时似乎在外面站了一会,绕到另一侧车门,拉开,坐进来。
林锦瑟这时反应过来,他大概是从来不坐副驾的人吧,便问:“要不我坐前面去?”
简意时眼眸沉了沉,冷声道:“师傅,开车。”
林锦瑟转过头,看着窗外,没再管他。这弟弟委实难伺候。
吧嗒吧嗒,玻璃窗上滑过一条条水痕。
“又下雨了。”林锦瑟喃喃自语,眼神暗了下去。
她小时候挺喜欢下雨的,沙沙沙的雨声,悦耳又动听,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喜欢。
她额头抵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一手紧紧捂住了靠窗边的耳朵,她不愿意去看窗外迷蒙的雨景,也不想去听那沙沙的雨声。
可有些事情,不是闭上眼、捂住耳,就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的。
那日的雨也是这样,不大不小的,打在院子里的芭蕉叶上,沙沙沙沙,美妙绝伦。
笔下的雨打芭蕉图也意境清幽、跃然纸上,她清脆地喊:“爷爷,爷爷,你快过来看,我画得如何?”
林朗山笑呵呵地走过来,捻须点头:“不错,不错,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小锦的国画造诣愈发精进了。”
“还不是爷爷教得好。”林锦瑟搂住爷爷的胳膊,轻声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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