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午休时间尚有三十分鐘,不怎么饿的我,便想到福利社买个波萝麵包和一杯牛奶垫垫胃。
「路季暘,你来买饮料?」看见他在冰柜前犹豫不决的样子,我点了他的肩膀后说道。
「对啊!刚刚体育课结束,觉得很渴。」
他随手拿了一瓶运动饮料后,顺手拿走我手上的麵包跟牛奶,排队到柜台结帐。
「喏,五十块刚好。」我塞了个黄铜色硬币到他手里,拿回我的午餐。
在福利社门前的走廊,是学生们中午最爱的聚集地,不仅邻近福利社,走廊上,石柱之间以石椅互相连接着,廊外是一棵又一棵的凤凰树,遮挡了午日高掛的艳阳,在石椅上画出一个个阴影,白灰的长廊与盛夏的绿树,形成最完美的对比。
我找了个偏僻的空位坐下,撕开塑胶包装,开始啃着我的麵包。
「你不回去吃饭吗?」路季暘似乎没有回教室的打算,他与我一同坐在石椅上喝着冰凉的饮料。
「我还不饿,而且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之后,继续吃着我的午餐,沉默便成了我与他今日午餐的配乐。
微风掠过,凤凰树的叶乘着风如雪般飘落,鲜红的凤凰花无声的落地陪衬着男孩与女孩之间的默默不语。
此时此刻,我听得见他转开瓶盖的声音,如同他也只听得到我喝着牛奶的声音一样,我们一样的直视前方、一样的坐在石椅上。
一样的维持静謐的平衡。
现在的路季暘,很不一样。
「程曦,你还没回答之前的问题。」他的开口,打破了如冰的沉默。
「什么问题?」
「第一天的时候,关于你名字的问题。」
「跟你的名字一样。」
「什么?」
「你的名字『曦』应该也是因为你跟日出有关係吧?还是只是我多想了?」
「哦那个问题啊。」我想起我那天似乎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回覆。
我正巧吃完午餐,我起身把包装及饮料的铝箔包丢进不远的资源回收桶后,走回石椅,准备向路季暘说出我的故事。
而他也默默地坐着,看着我坦然的身影,等着我的答案。
「我都忘了你是转学生所以好像还不知道呢!」我回答。
「不知道什么。」
「关于你上次的问题,如果是两年前,我会回答『是』,但现在你问我,我会说,与其将我的名字解读成日出,不如解释成『重生』会来的更贴切一点。」
「为什么是两年前?」
出乎我意料的,路季暘的反应比当时的同学们更淡定,少了他们的惊讶与不敢置信。
「两年前,我家发生了火灾,我因为逃出火场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所以失忆了。」我吞了口水,继续说道,「那一年,我原本要升上高中,可是因为意外的关係,我休学一年接受治疗。」
「治疗后的结果呢?」
「治疗对我记忆的恢復有一定的帮助,我渐渐想起一些事情,多半是有关家人的回忆,但我还是没有完全把过去的记忆找回来。」
「那现在呢?还有再继续治疗吗?」他问道。
「治疗一年后,医判定我恢復的状况良好,在跟爸妈的讨论后,他们便答应我不用再继续接受长期的治疗,只要定期回医院检查即可。」,我继续说着「这也是为什么我说我的名字拥有『重生』的意义,对我而言,或许把过去全部想起来真的能让我更了解自己,可是在治疗的期间,我发现如果重新做一个不一样的程曦也未必是坏事,治疗的目的只是让我更熟悉身边的人事物罢了,我的人生依然要向前行,更何况,已经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想起来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那我倒不如专心在未来的路上。」
「你不会遗憾吗?」他再次开口。
「遗憾?为什么要遗憾?虽然我失去记忆,但并不是永远不会想起过去,更何况我已经想起最爱我的爸妈,我现在也有了关心我的朋友,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即使一辈子我就是只想起那些,也没关係,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让我继续创造回忆。」
路季暘愣愣地听着我的想法,久而不语。
「还有问题吗,路季暘同学?」我笑着看着他低头沉思的样子。
「最后一个问题。」
我挥了挥手,「问吧!」
「你难道都不会好奇自己会不会忘了除了家人以外重要的人吗?」
我的心重重的震了一下。
怎么可能不会怀疑。
「我好奇过的,但是那时候家里被火势破坏得太严重,很多东西都被摧毁,而且治疗期间,我爸妈也没有对我提过任何一个人,所以我想我应该没有什么非记起不可的人吧。」
「但就像我说的,过去对现在的我来说好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我已经过上了新的生活,现在的程曦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当我说完这句话,午休的鐘声正好响起。
我抬起头来,恰好迎上路季暘的目光。
微风再次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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