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金迷纸醉、语笑喧阗。
每家每户门前都挂满了灯笼,把夜幕下的街道映照得蓬荜生辉。
来来往往的人们和门户前招揽客人的女性无疑不透露着这里的世情。
看来又是个花街柳巷,不过瞧街道行人的穿着和建筑风格,应该是大正到昭和年代。
不过行人和建筑身上,都洒着一丝猩红的影子。
白文姍抬头望去,果然在半空之中看见了一轮红月。
深红的圆月。
白文姍飞速思索着纪释所提醒过的话。
入了幻境不能被强行惊醒,最好是遵循幻境内的法则,别让其他“人”发现自己是异类,不然会出现排斥现象从而导致被攻击。
在幻境中受到的伤害,会以同样的方式在原身上呈现。
言下之意就是,幻境中死了,现实中的她同样也会猝死。
白文姍虽然只是以魂魄形态存在的厉鬼,但也不敢贸然行动。
在这幻境中死亡了,原本的魂魄会不会遭受同样的伤害,暂时不得而知。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扮演着这“梨花酱”。
等待着纪释、梅初二人尽快将那雀阴找到并铲除,那她也能从幻境中苏醒。
等到妈妈桑用怒吼着的声音呵斥他们去给客人斟酒时,白文姍才在千堇花魁的房中看见了那所谓的“他”。
千堇笑得很开心。
白文姍看得出来,那不是营业性质的假笑,而是少女特有的倾慕之容。
只是没想到这表情竟然会出现在花魁身上。
“千堇花,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男子是一身浪人武士打扮,年纪看起来不大,两杯酒下肚脸上有些红晕。
伸出右手朝着后背一抹,变魔术似的举起一枝绀紫色的三色堇递到花魁面前。
千堇惊愕半秒,恍然间又欣喜地接过那支紫蕊。
“鹤田君,这是……”
鹤田笑道:“这是紫堇,我特意为你寻来的,是不是和你一样绚烂。”
“讨厌,”千堇娇嗔说,“哪有把人家和花作比较的。”
鹤田一把将对方揽入怀中:“对我而言,你正如盛开的花蕊,比花蕊还要明艳动人。”
千堇花魁听了这句话浑身一软,双颊殷红。
眼中再有容不下别人。
白文姍小心翼翼地给对方把酒斟上,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房门。
这些话语不过是客商宿娼之间的打趣话语。
她这现代人听了,甚至还觉得多少有些冒油。
想来这花柳街中最不缺的就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
没人会真的相信。
-
翌日白文姍重新回来帮千堇更衣卸妆时才发现,对方果然已不见了身影。
不过是一夜缠绵罢了。
将对方耳坠上的金属耳饰取下。
白文姍没有多言。
但千堇花魁却开口了:“梨花酱,你觉得我傻吗?”
白文姍心头顿时拉起警鸣。
不会被对方发现了吧。
她可是扮演得没有一点破绽才是。
“怎么会呢,”白文姍斟酌着用词,用尽量平稳稍带羡慕的语气说,“千堇小姐是我们这里最出色的花魁,所有人为之倾倒也不意外。”
千堇好像挺喜欢这个回答。
抬头昂首了眼铜镜中的自己。
“皮囊生得再好又怎么样,仍然是逃不过时间的摧残。梨花酱你看,我这里是不是有一条皱纹了。”
白文姍假装探出身子帮对方端量。
“不是皱纹,千堇小姐你多虑了。”
“是吗?”千堇用手沾了点水在眼角抚了抚,“我们这肮脏卑贱的身子也就能‘盛开’这几年了,等到人老色衰之时自然就无人问津。”
“但他不一样。”
千堇像是回想起来昨日的温存,面带笑颜。
“他说以后……会娶我为妻。”
白文姍沉默着听着对方述说。
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这句话而惊讶。
毕竟……床笫之间什么话说不出口,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我从及笄之年被妈妈桑推到台前,”千堇看了一眼白文姍,“想起来,我刚来金兰屋的时候还和你一般大小。”
“我见识过无数男人,老的、少的、瘸腿的、痴肥的,”千堇花魁说,“他们说过无数动听的话,我都没有相信。”
“因为我知道,月落日升之后,所说的一切都不作数的,他们喜爱的只有这幅用金钱就可以消遣的皮囊。”
千堇补充道:“事实证明我的判断也是对的。”
白文姍有些惊讶。
惊讶于这千堇花魁看似年纪不大,但却对自身的遭遇和处境格外通透。
不像是昨日所见的那么稚拙。
“但鹤田君……他不一样。”千堇抬起食指放在唇前,摩挲了下唇珠。
“他是名武士,过得是饮血茹毛的日子,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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