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下落下时,谢承礼喘息着停了下来,站在休息室惨白的灯光下,像看着一条死狗一般,俯视着地上小声□□的人。
许久,他将球杆扔到一旁,转身朝外走去。
从头到尾,没有说半句话。
直到回到车上,谢承礼看着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开的伤口以及被溅到手心的血珠,拿过纸巾重重地擦拭着。
他想,他不能被尤枝看见这副模样。
他不想让尤枝像他的母亲害怕谢寅一般,害怕他。
可是血越擦流得越多。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谢承礼的动作突然就停住了,怔怔看着不断冒血的伤口,良久接起电话。
“承礼,到底发生什么事?没怎么样吧?”程意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引擎的嗡鸣,似乎在朝这边赶来。
谢承礼刚要开口,目光落在不远处被打得白色衬衫上满是血污、被几个人搀扶出来的人身上。
“张先生您没事吧?家庭医生已经在路上了。”
“妈的,是那个女的告诉的谢承礼?”
“您不要生气,伤口又在流血了。”
“给我好好地查清楚,谁泄露的消息,还有这次没接受访谈,等下次……”
“是,不过您还要接受采访?”
“怎么可能,”张诚冷笑一声,“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守在她身边……”
谢承礼平静地看着那边,直到程意在电话中一遍遍叫他,他突然笑了一声:“现在还没怎么样。”
挂断电话,谢承礼看着前面的车辆驶离俱乐部,发动车子跟上前去。
直到驶入草坪外人迹罕至的路面,谢承礼面不改色地踩下油门,喧嚣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嚣张又诡异,车子直直朝前方撞去……
铁皮碰撞的声音,尖锐的刹车声,刺眼的灯光,惊恐的叫声……
谢承礼只感觉安全气囊顷刻弹出,身子出于惯性用力地撞上前去,短暂的窒息后,肋骨与膝盖后知后觉地传来阵阵刺痛。
收起安全气囊,谢承礼感觉到额头似乎也受了伤,因为有温热的血珠越过眉骨流了下来。
他没有理会,打开车门,一步一步走向前方银色宾利。
张诚系着安全带,被安全气囊挤压着蜷缩在座位上,正在小声哀嚎着,随后他察觉到什么,看向窗外,而后惊恐地睁大眼看着来人,身子颤抖了下。
谢承礼看着他,笑了下,柔声呢喃:“真可惜。”
“谢承礼!”远处有车辆驶来,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谢承礼循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了刚下车的程意,还有跟在后面的孙奥以及……
尤枝。
谢承礼的瞳仁一紧,本沉寂的双眸添了惧色。
可下秒,也许肢体的疼痛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也许许久没能好好的休息,他的眼前逐渐暗了下去……
深夜的医院格外寂静, 灯光惨白,走廊内处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尤枝坐在走廊的沙发上,目光怔忡放空地看着前方, 脸色发白。
她忘不了几个小时前看见的画面——
没有路灯的马路上,刺眼的车前灯照在谢承礼的身上, 血沿着他的眉骨滑落,身上的白衬衣被斑驳的血迹染红,腿也艰难地站立着。
偏偏他在对着车内的人笑着,温柔且诡异, 和平时的他大不相同。
然而这样的他,却在看见她的瞬间, 眼底竟然多了恐慌。
他在害怕什么呢?
尤枝不知道,她只知道, 那一瞬间, 她的大脑几乎是空白的, 说不出话,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盲目地听着程意唤她的名字,跟着一块上了车。
之后, 她来到了医院,孙奥和医生沟通着, 程意不知所踪。
尤枝的瞳仁微微动了动, 其实, 在医生推着谢承礼去急救室的时候,她还看见了一样东西。
他的左手手腕上, 戴着的不再是那个时时刻刻彰显他身份的腕表,而是那条不起眼的鲜红的平安绳。
平安结上也染了血迹, 颜色便显得越发暗沉。
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
尤枝迷茫地朝那边看去。
将谢承礼送到医院便不见的程意朝这边走来,停在她身边,安静地坐了下来:“中度脑震荡,右腿小腿骨裂,肋骨断了两根,胸廓变形,血氧下降,正在进行手术。”
尤枝的睫毛轻颤了下,低低“嗯”了一声。
程意顿了顿,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尤枝。”
“嗯。”
程意沉默了下,说起的却是无关的话题:“小时候有段时间,我看承礼挺不顺眼的,处处拉帮结派地和他作对。”
尤枝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最严重的一次,是刚入学没多久,那时我们还是同一年级,”程意仔细回忆了下,“私立学校最多的就是什么所谓的亲子活动,有次我用我爷爷的名义骗他说,他的爸妈也会来。”
“于是他打发了司机,一直等啊等,等到天黑。”
“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