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结了婚,而那个爱人,从此不知所踪。
可这是谢承礼啊,从小到大的天之骄子,什么问题到他的手中好像总能轻易地迎刃而解,什么情绪都能轻易化解。
程意还记得小时候,谢母不喜欢谢承礼,于是谢父也对他格外冷淡,很多时候,他只有得到了第一,才能得到谢母偶尔的微笑与“承礼真聪明”的夸赞。
于是,他总是第一,无论什么,从没意外。
哪怕后来,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接手公司,也是这样。
程意小时候嫉妒过他,也和他不对付过,可后来便觉得没劲极了,因为他从来没真正将任何人当成对手过。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赛车场回来,脑子抽了似的不去医院,也不去度假村那边找家庭医生,一意孤行地要来这里。
程意用“不载他来这里”威胁,他才在沉默了很久后说:“这是她知道的,我在秦市的唯一一个地址。”
然而他口中的“她”,始终没来。
程意沉默着将医药箱打开,找到药一一放到他跟前:“自己来还是……”
话没说完,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谢承礼的眸光微亮,拿过手机,却在看见陌生的号码时,眼神暗了下去,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接听。
“是谢先生吗?”年轻的男声响起,“我是跑腿,有您的物品送来,方便出来取一下吗?”
谢承礼凝眉,看向程意。
程意也满眼困惑,摇摇头:“不是我叫的。”边说边走到门口打开门上显示屏,果然看见一个跑腿站在外面。
程意很快将东西拿了进来,而后发现是一纸袋药品,碘伏、棉签、纱布、消炎药等等,一应俱全:“谁这么好心?”
谢承礼没有说话,俯身拿起夹在药盒中的单据,待看清购买人的id时,眼神顷刻凝滞,继而漆黑的双眸终于有了丝神采。
他认真地看了很久,像是要把那些字刻进眼睛里,而后将单据工整地放在一旁,平静地拿起碘伏与棉签开始处理起伤口。
程意惊奇:“上面写的什么,这么神奇?”
说完拿过单据,刚看清楚,单据就被人抽了过去。
谢承礼扫了他一眼,还要继续上药,却又莫名顿住,沉吟了几秒钟,给单据拍了张照,熟练地发送到朋友圈。
程意看着他这一通操作,惊得眼眶圆睁。
刚刚他看得明明白白。
购买人处写着:尤女士。
裴然当天下午飞到秦市,第二天一大早又直飞深城,没等休息又直接去了路演现场,一路奔波,等到终于能休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在这个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竟然也会为了一个人连夜赶往另一个城市。
裴然靠在房车后座,窗外是深城的繁华夜景。
裴然休息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而后发现多了几通工作室的未接来电和几条未读消息。
却没有期待的人的消息。
裴然找到熟悉的头像,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停停,最终叹息一声,退了出来,顿了下,又习惯地点进朋友圈。
房车刚好经过一个长隧道,信号不算太好,裴然看着刷新的页面,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又想到了昨天。
昨晚在城郊陪尤枝开车、将她的手包放到后座时,裴然其实看见了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却在看见上面显示着“程意”的姓名时,选择了故意碰了下接听键。
裴然自嘲一笑,刚好车子驶出长隧道,朋友圈刷新了出来。
尤枝没有发朋友圈,反倒是谢承礼又发了一条。
依旧只是一张照片。
其他的信息都模糊掉了,只有药品名称以及购买人的名字显示得清清楚楚。
裴然抓着手机的手一紧,如果说自己之前还在怀疑谢承礼是发给自己看的,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了。
以尤枝的善良与心软,裴然其实并不意外她会做这样的事,毕竟就算是流浪猫,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可如果真的是流浪猫,而不是谢承礼,就好了。
因为……他没办法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以及心底的酸涩。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工作室的人来的电话,裴然平复了下呼吸,接听:“喂?”
“老大,《新日》的票房超出预测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兴奋,“预计大年初五能过二十,口碑也发酵开了,未来走势很好,出品方想在你进组拍死星2前,先内部办一个小型庆功宴。”
“好,”裴然应了一声,嗓音因为疲惫有些低哑,“我过几天就飞海城。”
“好嘞,对了,”对方调侃地笑了两声,“给尤记者的邀请函,就交给老大你亲自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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