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枝垂眸:“亲戚家在城郊,我又很少开车,只能等着父母一起了。”
裴然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想好带我去哪儿了吗?”
尤枝仔细地想了想,冬天的秦市好玩的地方乏善可陈:“后仓那边今晚有庙会,你要不要去?”
“后仓?”裴然手指一顿,仔细地想了想,“秦市体育馆前面的广场那儿?”
尤枝点点头。
裴然沉吟了两秒钟:“那边我记得很少有活动?”
“是啊,”尤枝应,“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新海有烟花,后仓有庙会……”
裴然微微垂眸,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体育馆有程家的注资。
“想不想开车?”裴然突然问。
尤枝微怔,忙摆摆手:“我不行,我的驾照已经积灰了。”
裴然笑了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发动车子,神秘地笑,“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冬天的白天总是短暂的,刚刚还夕阳遍布,不过半小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尤枝看着眼前宽阔又空荡的马路,只有橘黄色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着。
“这里?”她疑惑。
裴然打开车门,一直走到副驾驶的座位:“这一块车流量本来就很少,如今过年,更是几乎没有车影,试试?”
尤枝一怔。
“以后总免不了开车,总不能处处受制于人?”裴然俯身笑看着她,“我坐你的副驾。”
尤枝这一次是真的心动了,她想过买车,然而每一次总是被“不敢开车”的心态打败。
可有些事总是要尝试的。
尤枝紧抿了下唇角,最终鼓足勇气,坐上驾驶座的位子。
后仓的庙会人潮汹涌,灯光如游龙。
本打算去赛车场的程意特意绕了个弯来了一趟这里,熟门熟路地拐进贵宾休息室,果然看见正站在窗前,认真看着窗外人群的谢承礼。
“先是那场震惊半座城的烟花,又是这场庙会,”程意走到他身边,“有点‘烽火戏诸侯’的味儿了。”
谢承礼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没有应声,眼神一片漆黑,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入口处。
——这是这里唯一的入口。
程意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现在才几点,人不可能这么早就来。”
谢承礼的双眸终于动了下,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会来?”
程意凝滞了几秒钟:“怎么说这片场地也是我让出来的,还不能来看看了?”
谢承礼百无聊赖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尤枝现在算什么关系?”程意不解地看着他,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清二人了。
谢承礼的瞳仁微动,许久垂下眼帘:“朋友。”
程意惊讶:“朋友?”
“不是……”喜欢吗?
最后几个字,在程意看见谢承礼冷静到诡异的脸色时停了下来。
谢承礼也没有再开口。
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假借着朋友的身份,来换取留在一个人身边的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外面的游人越来越多。
谢承礼的表情也越来越沉寂,直到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打闹着走过,他的视线彻底与窗外冰冷的天气融为一体。
程意只觉得仿佛连室内的空气都凝结住了,偏首看向外面:“说不定……”
“她不会来了。”谢承礼平静地说。
程意顿住,不知道为什么,后背缓缓爬上一阵寒意,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谢承礼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是谢承礼的毕业典礼,他从小聪明,毕业时,同龄人才大一大二。
程意那时也才大二,却还是去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看着他在顶级学府的聚光灯下,以最年轻优秀的毕业生身份进行演讲,台下是众人的仰慕与崇敬,万众瞩目,熠熠生辉。
直到他下台,程意上前恭喜,顺便安慰他:“伯父伯母大概在路上堵车了。”
那时,谢承礼也是这样的表情,平静,孤寂,甚至带着一丝死气沉沉。
他说:“他们不会来了。”
而后,是警局的电话,是要他前去认领的尸体,是血肉模糊的亲人,是满地满身的血迹……
程意不知道为什么谢承礼会说出那句话,为什么会猜到谢父谢母不会前来。
可是他总感觉,那天的谢承礼,是在他最光彩夺目的一天,等着他早就知道不会到来的两个人。
“怎么可能,”程意想到那段过往,心中仍有些不好受,拿出手机,找到尤枝的号码,“说不定尤枝堵在路上呢,今晚车多,我来时还堵了一段路呢。”
谢承礼看了眼他的手机,眸光动了下,手不觉紧攥着。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程意刚说出“尤枝妹子”四个字,就发现了不对劲。
——电话里没有尤枝的声音。
确切的说,没有她接听电话的声音,但有其他的杂音,似乎是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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