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照片里她的样子, 白t恤搭着米色背带裤,马尾高高地扎在脑后, 神情闲适地坐在帐篷底下, 拿着一根烤串吃得津津有味。
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一双笑眼弯成漂亮的月牙,衬着远处的绿水青山,一如那初夏的光景,清丽而生动。
忻棠也记得照片里自己的样子。
当时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上拿着根烤串,嘴里还横着一根,那满嘴都是油的贪吃模样, 被身旁清俊的男人一衬——
丑得让人无法直视。
不过既然他好心安慰自己, 忻棠便笑了笑, 随口道了声谢。
却听郁韫林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 他还摆出了证据,“我打了一张放在办公室里,还把它设成了手机屏保。”
忻棠愕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把……我吃烤串的照片摆在办公室,还设成了手机屏保?”
“嗯。”
忻棠:“……”
她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那表情实在有趣,郁韫林的唇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甚至忘了那浑身的酸痛和额头上传来的难闻气味。
忻棠缓了好一会儿,还是难以理解,“不是……你天天看着我的丑照不觉得膈应吗?”
郁韫林摇头,“不会啊。”
忻棠无语。
这个满脑子只有数学的大直男,连最起码的美丑都分不清吗?
她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倾身凑到郁韫林面前,好声好气地和他打商量,“郁教授,那张照片真的——太丑了!你把它换掉好不好?”
他们只有这么一张合照,拿什么去换?
郁韫林不动如山地躺在那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里漫开点点笑意,“不换。”
忻棠:“……”
忻棠好说歹说,那男人就是不肯松口。
忻棠气性上来,鼓起脸颊质问他,“那我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设成手机屏保你愿意吗?”
此时的他看起来病怏怏的,额头上还贴着一块歪歪斜斜的退烧贴,憔悴中又透出几分滑稽,与平时清隽雅致的模样大相径庭。
忻棠等着他断然拒绝,再让他将心比心,从而删掉自己的丑照。
却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愿意。”
忻棠:“……”
这男人,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虽说他颜值高,即便是眼下这种状态也甩普通人好几条街,可……
她不愿意好吗?
每次打开手机,就看到他病歪歪的样子,她心里能好受吗?
可主意是她出的,要是反悔了,他肯定不乐意。
忻棠只好先用缓兵之计,“那我们先把药喝完了再拍。”
她说着就端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笑眯眯地送到他面前,“温度刚刚好,一口气喝下去,再发一身汗,就能退烧了。”
郁韫林却嫌弃地撇开头,“我不喝。”
忻棠:“……”
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堂堂名校教授,竟然像个孩子似地不肯吃药……
忻棠猜,他大约是怕苦,就像之前怕酸那样,只有她试过的才会吃。
于是,她先抿了一口,然后露出十分意外的神情,“唔,这药一点也不苦!”
随即轻轻地吧唧了一下嘴,弯起眼睛笑道,“回味的时候还有点甜!”
郁韫林没想到忻棠会帮他试药。
从没有人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记忆中,即便是他母亲,也只是把药放在床边让他自己吃。
至于有没有吃,她从不过问。
母亲离开家后,他被爷爷接走。
那时候他差不多六七岁,奶奶还健在,她虽然比母亲更关心他一些,但十分严厉,每次他不肯吃药,就让人抓着他的手脚,把他按在椅子上强行灌下去。
久而久之,他对吃药产生了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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