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韫林见她不吭声,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将她身上的毛毯拉了一个角过来,垫在冰袋和手掌之间,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脚腕上,像是生怕她会逃走似的。
忻棠无奈,只好僵着脊背维持着尴尬的姿势,将早就等在嘴边的问题抛给他:“孩子们的病情好些了吗?烧退了没有,还吐吗?”
问完之后,她就抿着唇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答案。
却见郁韫林摇摇头,“还是和昨天一样,上吐下泻、持续高烧。”
忻棠一听,双眼顿时像熄灭的灯,蓦地黯淡下去。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郁韫林的嗓音不自觉地放软,“不过其他上过烘焙课的孩子今天仍然没有出现问题……”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忻棠默默地点了点头,缓了缓,又问:“医药费帮他们垫上了吗?多少钱,我转给你。”
她说着便打开手机,却听郁韫林回道:“律师说不用垫。”
“律师?”忻棠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她下意识地觉得事情还没严重到要请律师的地步,可回想起昨晚自己被激愤的家长们围攻的画面,又觉得挺有必要。
她忽然有些迷茫,“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等质监局的检测结果出来再做打算吗?”
可质监局的工作人员得等到小长假结束才会上班,也就是说,至少思天后才能出结果,这实在有些漫长……
郁韫林像是猜到她心里所想,缓声说道:“检测报告今晚会出来。”
忻棠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确认道:“今晚?”
“对。”郁韫林回得很笃定。
一瞬的惊喜过后,忻棠突然陷入沉默。
她无法想象他为了“今晚”这两个字付出了多少努力,她知道自己该好好感谢他,可脑子却突然卡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尖热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悄然滋长。
不是感动,也不是愧疚,她分辨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眼眶又胀又酸
——又想哭了。
她明明没那么爱哭的……
郁韫林见她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纳闷地问道:“怎么了?”
忻棠摇摇头,压住泪意,说了声:“谢谢您。”
听着没什么诚意,她想补充点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郁韫林察觉到她嗓音里隐约的哽咽,想她是过于担心检测结果,温声安慰道:“你放心,食材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她也知道食材没有问题,可如果不是食材的问题,又是哪里的问题?
找不出真正的致病因,家长们还是会把责任归咎到她身上,毕竟那些孩子都吃了她教他们做的蛋挞。
想到这里,忻棠的心情愈发沉重了。
郁韫林见自己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又接着往下说:
“我调查了所有来上烘焙课的学生,发现生病的九个孩子和没生病的孩子不在同一个班。”
烘焙课是针对大班孩子的兴趣课程,来上烘焙课的24个孩子来自于三个不同的班级。
生病的九个孩子恰好都在同一个班,而来自另外两个班级的孩子都没有生病
——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忻棠心底忽然升起一缕希望,她抬起眼帘,静静地注视着郁韫林,迫切地等着他往下说。
“而那九个孩子的班级里,还有三个孩子和一个老师在昨晚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没上过烘焙课的孩子和老师也出现出了症状……
忻棠睁大双眼,猜测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班上的问题?”
郁韫林点点头,“我问过那个老师,她说昨天班上有一个孩子在午休时拉肚子,因为太急弄得地板上到处都是,她处理了很久。
后来发现那个孩子发烧了,就提早让家长接走了。”
“也就说,那拉肚子的孩子是最早出现的病例?”
“对。然后我带着这些信息去了医院,医生对所有春蕾幼儿园的病例,包括那位老师都做了血检,结果发现——是诺如病毒感染。”
“诺如病毒?”忻棠第一次听说这种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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