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是你半路偷吃了吧?”
郁韫林:“……”
舌尖似乎还残留着绵密香甜的味道,郁韫林喉头轻轻一滚,想说这甜品本来就是给我的,可在老爷子和惜惜的注视下,到了嘴边的话蓦地顿住,转而说道:“不是。”
他只是吃了自己的份而已。
他神情坦荡,脸上瞧不出一点说谎的痕迹。
“是吗?”郁承晏半信半疑,眯起眼睛打量他。
惜惜则低下头去继续拆盲盒。
保姆已经添好碗筷。
郁韫林却大步往餐厅外头去,老爷子忍不住问道:“你不吃饭了?”
“先上楼找资料。”说话间,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老爷子不满地嘀咕道:“什么资料这么要紧?”
——
郁韫林的书房在二楼,那是一间和卧室相连的小房间,两面墙都安了高达天花板的书架,里头塞满了书。
去美国读书前,他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书房里有一扇飘窗,他最喜欢坐在那里看书,要是看累了,就放眼远眺。
郁韫林走到飘窗前,拉开窗帘。
天已经完全黑透,远处连绵的群山隐在夜幕之下,而近处,隔着一条宽阔的甬道,斜对面一栋三层的红砖小楼矗立在黯淡的光影中。
那楼似乎空置多年,每扇窗户都被白色窗帘封住,依稀可见楼下的庭院被杂草占据,黑色的院门也遍布斑驳锈迹。
他立在窗前,视线在那院子里停留片刻,似乎想起什么,转身打开书柜,伸手从最上层取下一只铁盒。
他用手帕轻轻擦去盒上的细尘,随后打开盒盖,翻过一叠厚厚的奖状和证书,一张照片静静地躺在盒底。
照片塑封过,虽然已经过去整整九年,色彩依然鲜明。
郁韫林拿起照片,视线刚刚落在那个瘦弱的身影上,就听一道嗓音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哟,这就是你急吼吼要找的重要资料呀?”
郁韫林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就见郁承晏抱着双臂伸长脖子,饶有兴致地瞄着他手上的照片。
“非礼勿视不懂?”郁韫林随手拿起一本书,将照片夹了进去。
“啧,不就是一张老照片吗?”郁承晏抬了抬眉,转身靠上桌沿,见郁韫林将那本书收进桌边一只空纸箱里,挑着唇角调侃道,“藏得那么好,不会是初恋吧?”
郁韫林没搭理他,又从书柜里抽出几本厚厚的大部头放到纸箱子里。
“嗯~”郁承晏摸着下巴自顾自地猜测道,“该不会最近又遇上了?然后勾起了你年少时深埋在心底的悸动?”
郁韫林一边继续将书柜里的书整理到纸箱里,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有闲心管别人的事,不如多花点时间在惜惜身上。”
郁承晏一听,顿时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站直身子问道:“惜惜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郁韫林背对着他,低头翻着手上的书,若有所思地回道:“没什么问题,就是……”
他顿了一下,扭头对上的郁承晏的视线,“有点缺爱。”
郁承晏微微一愣,随即轻声笑道:“郁家的孩子,哪个不缺爱?”
——
吃过晚饭,忻棠收拾好碗筷,出门倒垃圾。
走到电梯口,恰好电梯打开,郁韫林抱着个大纸箱从里头走出来。
忻棠连忙让到一旁,笑着和他打招呼,“郁教授,您回来啦?”
“嗯。”郁韫林停住脚步,垂眸看向忻棠。
眼前的女人与照片里的女孩比起来,身形依然纤瘦,但看着元气满满,不像从前,脆弱的仿佛一杆细竹,经不住风吹雨打。
忻棠原本想问问郁韫林“野餐盲盒”的事,刚刚惜惜给她打电话,说只拿到一个,可她明明给了他两个,那还有一个去哪里了?
总不至于又被他偷吃了吧?
——说起来,她到现在还是不太信,之前她送给惜惜的两个水果挞是他吃掉的。
她打算趁着这次彻底问个清楚,也好为以后拉近关系做准备,可见他一言不发地瞧着自己,怕他又提起什么研究报告来,顿时什么都不敢问,提着垃圾袋就进了电梯。
透过缓缓合上的电梯门,男人的低咳声清晰地传来。
忻棠忽然想到什么,抬手按住开门键。
郁韫林正要回家,见忻棠又从电梯里出来,纳闷地朝她看去。
忻棠将垃圾袋放在电梯旁,随即走到郁韫林跟前,语速飞快地说道:“郁教授,您能不能等我一下,有个东西想给……”
说话间,郁韫林手里的纸箱突然崩了,里头的书顿时像瀑布般从底部的开口处争先恐后地掉下来。
眨眼的功夫,大大小小的书撒了一地。
也不知道哪本书里飞出一张照片,在半空中晃悠几下,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忻棠的脚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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