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惧的脸,面无血色、眼尾泛红,看起来十分无助。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倏地划过脑海,他关门的动作一顿,在即将抓住那缕熟悉感的瞬间,一道沙哑的男声突然从半开的门后冒出来:
“这么晚打扰你 ,实在不好意思。”
那感觉顿时如一尾受惊的鱼,“嗖”地一下逃得无影无踪。
郁韫林眉心轻蹙,转眼看去,就见一个穿着深灰色冲锋衣的男人从门后的阴影里走出来,瘦削而苍白的脸上浮着一丝歉疚的笑,
“我女朋友说很喜欢你,非要跟我闹分手,我就想来问问,你喜不喜欢她?”
忻棠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人?!
她当即驳斥道:“郁教授,你别听他胡扯,我根本不认识他!”
郁韫林没作声,只是低下头捏了捏眉心。
喻炜一看,顿时幸灾乐祸地说道:“我就说人家一个美国回来的教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做小蛋糕的!你还是趁早死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吧!”
他说着就去拉忻棠的手。
想起郁韫林开门前他盯着自己的诡异眼神,怕郁韫林关了门他对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忻棠连忙侧身避开,随即抓住郁韫林的胳膊往他身边躲。
隔着单薄的棉质睡衣,她能感受到他精瘦的肌肉和温热的体温。
忻棠向来讨厌和男人近距离接触,可身旁这个如玉石般清冷的教授却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郁韫林垂眸瞧了一眼被忻棠抓皱的衣袖,掀起眼皮对上她的视线,淡声吐出两个字:“放手。”
忻棠心头一沉,环在他手臂上的手指蓦地僵住。
她仰头望向他,焦灼不安地解释道:“郁教授,我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郁韫林却面沉如水,“我叫你放手。”
仿佛溺水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根浮木从面前漂走,忻棠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
她怔怔地看着身侧的男人,他没戴眼镜,走道淡白的顶灯落下来,衬得那张立体有型的脸越发冷峻。
是了,作为一个刚认识两天的邻居,做出这样的反应完全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那姓喻的男人演得那么逼真,不知情的人即便有所怀疑也不愿多管闲事。
想到这里,忻棠缓缓松开郁韫林的手,耳边传来喻炜假惺惺的劝慰,“棠棠,别执迷不悟了,他这样的人不可能看上你的,还是乖乖跟我回家吧!”
说着又来拉她。
跟他回家?
联想起曾经看过的各种负面新闻,忻棠越来越怕。
她缩着肩膀贴着墙站在那里,左手边是堵在自家门口的郁韫林,右手边是朝她步步逼近的喻炜。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躲,眼见喻炜的手就要扣上她的肩膀,另一侧的郁韫林忽然向前一个大步,一手截住喻炜伸向她的手,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摁在了对面的墙上。
喻炜毫无防备,直到脸颊被迫贴在冰冷坚硬的瓷砖上才堪堪反应过来,顿时大声叫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而这个时候忻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郁韫林叫自己放手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要腾出手去制服那个男人!
再看那阴险的男人在郁韫林手下动弹不得,忻棠忍不住惊叹,这教授的身手也太好了,看着温文尔雅,动起手来却又快又狠,眨眼的功夫就把人给撂倒了!
郁韫林见忻棠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蹙眉问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报警?”
喻炜一听到“报警”两个字,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大转变。
不见假装她男友时的虚伪,也没了威胁她时的阴狠,只一个劲地道歉、卖惨。
他说因为小时候家里穷,长期被同学霸凌,养成了自卑敏感的性格。
因此当忻棠冷硬地拒绝和他相亲时,他以为她瞧不上自己,便想吓唬吓唬她,但从没想过要伤害她。
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愿意赔偿她的精神损失,并且保证以后绝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在寒意逼人的初春深夜,忻棠站在灯光黯淡的楼道里,冷眼瞧着被郁韫林反剪双手压在墙上的男人,一时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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