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取下,李义府便“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大呼冤枉:“殿下,微臣冤枉啊!”
马周蹙眉喝斥:“先帝灵堂在侧,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有话说话,若再敢聒噪,掌嘴!”
李义府不敢再喊,只能委屈道:“先前有晋王檄文不知是谁传入宫内,吾等官员难免议论,且更有先帝遗诏,大家心里好奇故而议论一番以辨别真伪,正好被侍中见到,认定是微臣故意传播,蛊惑众人,要将微臣法办……可微臣当真冤枉啊!”
刘自冷笑道:“你敢说未曾谈论檄文之事?吾这便问那些在场官员,若有人为你作证,自当还你清白!”
李义府无语,方才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遗诏及檄文之事,现在被刘自给盯上了,哪一个不是吓得肝胆俱裂?眼下派人去问,几乎可以肯定所有人都会争先恐后指认他李义府便是最先引发讨论的那一个……既然你李义府已经栽了,那就自己顶下来,何苦再去攀咬咱们呢?
他只好说道:“先帝殡天,殿下自当顺位继承,其实屑小叛贼可以逆天?故而有许多之前对殿下颇多非议之人急着投奔殿下,意欲邀功请赏,故意散播晋王檄文引起大家议论,从而将吾等检举抓捕以取悦殿下,还请殿下明鉴!”
嘿!刘自差点给气笑了,这厮非但不认错居然还反咬自己一口,说自己为了向太子表达忠诚故意栽赃构陷,当真是狡诈阴险。
虽然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不再理会李义府,对李承乾道:“眼下宫内舆情汹汹,其中未必没有听信谎言、同情晋王者,殿下当以雷霆手段予以震慑,否则舆情泛滥,军心不稳,后果极其严重。”
李义府垂头丧气,不再说话。
他明白刘自说的有道理,眼下必须制止舆论传播,最好的办法便是杀鸡儆猴,至于他这只“鸡”到底是不是被冤枉根本没什么重要,只要能够吓唬住“猴子”就行了。
皇位传承、国祚绵延,在这之前区区一个李义府算个什么?
只可惜自己也不知怎地恶了房俊,使得这位在一旁笑眯眯的观看却全无出手将自己拉扯一把的心思……
李承乾也知道眼下并不是审判公平的时候,紧要之事乃是控制舆论,略作沉吟之后,缓缓道:“李义府议论逆贼檄文,意在蛊惑人心、传播舆论,其心可诛,且将其剥夺官身、立刻下狱,待到先帝殡仪之后,再行论处。”
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些,不忍将其当场明正典刑……
李义府松了口气,他明白眼下局势这已经是最好的下场,若继续狡辩惹恼了太子反倒不妙,遂感恩戴德、涕泗横流:“殿下仁慈,微臣不敢多言。”
只要能活着,那便还有脱离牢笼的希望……
李义府被待下去,刘自则被李承乾请入座,诚挚道:“天明之后,举行大殓,期间礼仪繁多极易出错,还请侍中多多帮衬,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这算是正式接纳刘自的投诚。
刘自自然受命:“殿下放心,此微臣之本分也,敢不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主持一场“大殓”,自然说不上什么“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这是明明白白的向李承乾表忠心,我会坚定站在你这边……
李承乾很是欣喜。
晋王将“遗诏”与檄文送入城内引起舆论,难免有人信以为真,尤其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御史言官们,一旦认定晋王所言乃是事实,即便是刀斧加身也阻拦不住他们在“大殓”上闹事。
有刘自这个文官领袖压着,那就稳妥得多。
只待天明,“大殓”之后定下君臣名分,登基即位便算是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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