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站住!”
当屈突诠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大对劲,正欲悄悄率人离去,却已经被左武卫斥候发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拦住去路。
屈突诠在马上抱拳道:“吾乃东宫六率校尉屈突诠,先前有贵军斥候入城报案,言及流寇袭杀一处庄园,请吾率人前来封锁现场……既然贵军已经抵达,那吾不愿多事,还需回去守护城门,告辞。”
一勒马缰,就待原路返回。
孰料那一队骑兵为首的校尉却笑容可掬,伸手拦阻,笑道:“吾家大帅昨夜发现一股流寇,予以缉捕,不料半数逃脱,一路追赶及至此地,正好见到此间凶案现场,正在庄内勘查……既然屈突校尉来了,也不必急着离去,正好做个见证。”
屈突诠吃了一惊,程咬金都来了?
他哪里愿意留下做什么见证?只恨自己不该前来,拒绝道:“卢国公当世名将,有他勘查现场,末将哪里还敢置喙?不敢打扰卢国公,先行告辞……”
“屈突校尉留步!”
又是一骑自庄内驶来,马上兵卒远远便大声道:“大帅有请!”
屈突诠叫苦不迭,却也不敢违背程咬金的军令,只得吩咐随行而来的亲兵在此等候,然后随着进入庄内。
此刻细细缕缕的小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阴沉,晨曦虽然被云层遮挡却也透过些许光亮,不必火把也能看清周边景物。
在破碎的庄门前下马,刚刚踏足庄内,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向着庄内前行的路上不断见到倒伏路边、院中、门口的尸体,死状各异,但大多是被利刃杀害,鲜血被雨水冲刷有些淡,却丝毫未减惨烈之气……
即便不曾有过刑侦之经历,但久历战阵的屈突诠也看得明白,这哪里是掳掠财货粮秣?
分明就是蓄意屠杀。
到了正房之外,绕着围墙站满了顶盔掼甲的兵卒,程咬金一身戎装负手立在门口,见到屈突诠过来,便招了招手。
屈突诠上前至程咬金身后,不顾地上泥泞血水,单膝跪地:“末将参见卢国公。”
这时才发现程咬金身前一丈,一具无头尸身倒伏在地……
“免礼!”
程咬金说了一声,将屈突诠叫到身边,正欲说话,远处一名军中书吏快步而来,手中捧着几页纸张,恭声道:“启禀大帅,方才对庄中幸存者以及昨夜抓捕的流寇予以审讯,都已经招认,这是供词,请大帅过目。”
程咬金哼了一声,喝叱道:“本帅现在隶属东征大军,奉命驻守春明门,前来抓捕流寇已经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哪里有权对此案进行审讯?简直胡闹!不过屈突校尉隶属东宫六率,乃是太子近臣,又奉命掌管长安防务,这件事倒是可以移交给他。”
屈突诠将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连连推辞:“卢国公乃国之柱石,国公之爵,正该处置此事,末将位卑言轻,岂敢僭越?当不得,当不得。”
这种事哪有沾边的道理?沾上了就是天大的麻烦……
“放屁!”
程咬金转过身,瞪着眼,训斥道:“既然知道老子是国公之爵,还敢违背老子的军令,想死不成?再敢推诿,军法处置!”
屈突诠心里委屈得不行,可当着程咬金的面哪里还敢多说半个不字?
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末将遵命便是。”
程咬金这才怒气消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本帅听闻了你小子死守太极宫的事迹,死战不退、功勋卓著,没有丢你爹的脸,是个好样儿的……来人,带屈突校尉去提审人犯。”
屈突诠面上挤出一个难堪至极的笑容:“多谢卢国公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心里将程咬金的祖宗都给问候了一遍……
一旁的书吏为难道:“这个……人犯怕是不能提审了,方才审讯之时那几个人犯嘴硬的很,用了一点手段才招供,此刻怕是已经咽了气。”
程咬金骂道:“一群窝囊废,没用的玩意!”
骂完,将书吏手中的供词劈手夺过来,塞进屈突诠的手中:“人犯死了也不打紧,这不是还有供词么?你只需如实上报即可,总不会不信任老子,认为老子与那人犯勾结一气,胡说八道吧?”
屈突诠心不甘情不愿的接着几张供词,心说你特么这根本就是死无对证,还说不是陷害我?
程咬金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摆手,对周围兵卒道:“行了,此间移交给东宫六率,咱们继续向南追逐流寇!”
“喏!”
兵卒们轰然应命,整齐有序的撤离庄园。
屈突诠吓了一跳,忙拦着程咬金,问道:“卢国公奉命镇守春明门,岂能随意率军四下走动?您请放心,既然此案移交给了末将,自然会仔仔细细侦查,必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左武卫驻守春明门外,既是李勣安插在长安的一只眼,又因程咬金山东世家的身份,亦是一颗火坑旁的震天雷,稍有不慎便会引爆,导致局势剧变,使得东宫陷入被动,岂能让他四处乱窜、为所欲为?
程咬金当即沉下脸,喝叱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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