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出身的李崇真虽然投身军伍,但是在“百骑司”这等地方,早已培养出谨慎周全之性格,话不说满、事不做绝。
大明宫营地内的确并未发现任何证据指向房俊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但他若是此刻在太子面前信誓旦旦的予以肯定,那么这个责任便背负在他身上,一旦后续出现意外,他将是房俊之后的第二责任人。
如果后果极为严重,他也有被追责的可能。
说话办事,得给自己留下余地……
李承乾并不在乎李崇真的小心思,事实上人在官场,就是得有着这种谨慎沉稳的性格才能长久,否则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坑得跌落尘埃,再无复之时。
他相信李崇真不会隐瞒真相,只要确认房俊并非上演“苦肉计”,以此破坏和谈,这就足够了。
叮嘱李崇真关注右屯卫的举动,而后将其斥退。
一个人坐在厅喝着茶水,望着窗外渐渐透白的天色,琢磨着当下局势,困意全无。
过了半晌,一壶茶水喝完,肚子却“骨碌碌”叫来,李承乾便命内侍准备了简单的早膳,白粥、豆卷、小菜,碗碟摆在案几上,李承乾香甜的吃了来,一碗白粥下肚,胃里暖融融饱腹之感,分外舒坦。
一碗粥下肚,又盛了一碗,内侍入内通禀,说是岑本于刘洎求见……
李承乾叹息一声,知道又有一场官司好打,却也不能避而不见,颔首道:“请书令与侍入内觐见。”
“喏。”
内侍离去,李承乾又指使身边伺候的内侍,道:“添两副碗筷,再准备一些小菜。”
“喏。”
内侍去了后堂,又端了一小锅白粥、几碟小菜摆放在案几上,岑本与刘洎正好一前一后入内。
“臣等觐见太子殿下。”
两人施礼,李承乾满面笑容的叫,道:“尚未用膳吧?来来来,陪孤喝一碗白粥,今日天气寒冷,暖暖胃。”
“多谢殿下。”
两人也不客气,在门口净了手,来到李承乾面前撩衣摆坐下,端碗,香甜的吃了来。
一位太子,一位书高官官、一位门下高官官,俱是帝国枢、庙堂之上最高层的人物,喝着白粥、就着小菜,却吃得香甜可口。吃完之后内侍将碗碟收走,分别给三人沏上热茶。
端着热茶,三人一脸满足……
李承乾喝不下茶水了,将茶杯在手端着,明知故问,道:“二位这么早联袂而来,可是有何要事?”
两人赶紧将茶杯放在案几上,正襟危坐,岑本肃容道:“昨天半夜,叛军趁夜偷袭大明宫右屯卫驻军之事,殿下可有知晓?”
李承乾颔首道:“事情发生之后,越国公便入宫觐见,将事情详细禀报。”
岑本与刘洎对视一眼,后者道:“不知以越国公之奏报,伤亡如何?”
李承乾道:“还好,叛军虽猝然发动突袭,但东内苑驻军不多,且反映迅捷,敌军刚刚通过城门便有所惊醒,迅速结阵防御,故而伤亡不大。但是叛军此举,挑衅之意明显,右屯卫群情激愤。”
岑本面含隐忧,问道:“不知越国公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李承乾顿了一顿,道:“越国公恳请率军反击,孤已然允准。”
“殿下,万万不可!”
岑本与刘洎大惊失色,刘洎身道:“殿下,如今和谈正在关键时刻,双方达成停战契约,若是越国公擅刀兵,必将激怒叛军,和谈陷入破裂,不复存矣!”
李承乾蹙紧眉头,有些不满:“孤自然知道,可叛军趁夜突袭已经率先违反了停战契约,公然挑衅东宫,明显是打算以此在谈判桌上占据主动,争取更多的利益,孤岂能任由叛军拿捏而无动于衷?”
刘洎辩解道:“如今和谈之事一切顺遂,估计要不了多久即可达成条约,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使朝政重归正常。此等情况下,叛军何必多此一举?以微臣之见,此次所谓的叛军偷袭,未必如眼见那般,搞不好是有人暗绸缪,给咱们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他的确与房俊是联盟关系,面对关陇之时同仇敌忾,但是眼下和谈之事攸关各自利益,他与房俊已经相互站在对立的一方。言语之虽然未曾言明,但谁都明白他在说什么。
何谓“苦肉计”?
自然是房俊自编自导自演,假借叛军偷袭东内苑,然后愤而出兵采取报复,以此彻底破坏和谈……
李承乾将手茶杯放下,坐正身子,看着刘洎道:“侍说话不必这般藏着掖着,想要说什么,还请坦率直言。”
刘洎张张嘴,犹豫了。
他敢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指责房俊“苦肉计”么?若是如此,怕是回头房俊就能打上门来,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他只能看向岑本。
岑本老谋深算得多,知道不能在房俊身上纠结,且不说根本全无凭据说人家防具“苦肉计”,就算有证据,以太子殿下对房俊的宠信偏袒,还能指望着太子对其严惩?
他沉声说道:“眼下正值和谈关键时刻,只需稍微隐忍,顾全大局,即刻促成和谈。还请殿下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