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心忧如焚,右屯卫参预河西之战的不过区区两万精兵,纵然以少胜多大胜吐谷浑,可是到了西域,还能重演大斗拔谷的一幕,再一次以弱胜强击败大食人么?
未必如此。
之所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会被歌颂传扬、反复褒奖,就因为实在是出于预料,化不可能为可能。这种事情即便有过一次都堪称奇迹,又岂能奢望一而再、再而三?
更何况太子还怀疑有人里通外国,给大食人通风报讯,那西域之战更加不可能获胜。
在河西之时还好,若是兵败,大不了退入关中依托关隘山川之形势据险以守,可若是在西域战败,定会被敌人衔尾追杀,想跑都跑不掉……
见到长乐公主关切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李承乾、李泰两兄弟尽皆放下手中茶杯,目光怪异的看过去。
长乐公主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了……
登时面红耳赤垂下头去,差点想要挖个地洞多金去不出来见人,羞不可抑。
“咳咳!”
李泰没有出言揶揄,而是看着李承乾问道:“太子可否如此?”
自然是发出钧令将右屯卫召回关中之事,但他自己也知道完全没可能。
李承乾为难片刻,摇头道:“岂能这般?如今外敌入寇,安西军数万将士视死如归与敌死战,孤若是将自己的妹夫召回,声威受损暂且不说,亦会使得安西军士气崩溃,一败涂地。”
别人在前线打生打死、死磕强敌,你却将自己的妹夫召回长安,这让安西军的将士怎么想?
士气崩溃都是轻的,若是干脆反戈一击杀回长安灭了你这个昏君都别怪人家……
长乐公主低眉垂眼,直觉脸颊火辣辣的发烫,一句话也不敢说。
心底对于房俊的担忧这般浅白的流露出来,即便是在自己兄长面前,亦是觉得羞囧无地……
好在李承乾与李泰都心疼这个妹妹,并未趁机揶揄或是训斥,权当没听到,唯恐她羞臊难堪。
李承乾愁眉不展:“最近总觉得朝中局势有些平静,平静得很是诡异。”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忧心忡忡说道:“似京兆韦氏这样的人家,与各个门阀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甚深,总能够嗅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得知一些隐藏甚深的秘辛,故而此番韦妃不顾二郎之威胁,依旧执意想要迎娶兕子,其背后必定有所凭恃。”
监国之权看似显赫无比,实则就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意欲将他彻底绊倒跌落尘埃,永远都爬不起来。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结局。
原本有房俊护卫身边,李承乾还能够稳住架子,可如今房俊不得不先征河西、再征西域,孤木难支的李承乾愈发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这等压力所体现出来的结果,便是他看谁都似乎想要在背地里捅自己一刀,将自己这个太子给拉下马,跌落泥水之中,再踩上几脚,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
然而这份担忧却绝非空穴来风……
李泰提醒道:“无论如何,都应当给二郎写信告知,令其不可轻信任何人,行军布阵更要多加小心。西域之地看似空旷广袤,实则凶险之地数之不尽,若是当真被人给算计,很容易陷入不利之境地。”
他曾经远赴西域,跟随李绩杀伐征战,熟知西域错综复杂之地形。
李承乾颔首道:“这是自然。”
房俊取得河西大捷之后马不停蹄的出征西域,对于后勤辎重、西域战况等等方面都没有更好的布置,实在是太容易掉进别人的陷井。
至于书信通知……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大军在外,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不仅要面对凶悍的敌人,还有提防身后的袍泽,岂是简单一句“小心在意”就能完全顾及?
只能希望房俊这个“福将”能够吉人天相……
李泰想了想,又低声道:“韦妃既然再提兕子之婚事,必然是京兆韦氏得了某些消息,不若让‘百骑司’出动,狠狠的将京兆韦氏查一查,或许就能够揪出此事之根源,将其彻底斩断也未可知。”
李承乾抽了李泰一眼,微微摇头:“韦妃乃是父皇妃嫔,身份尊贵,京兆韦氏亦是关中大姓,岂可轻举妄动。”
若非确认李泰早已打消了争储的心思,眼下李承乾都要怀疑这个兄弟是在往死里坑他……
“京兆韦杜,去天尺五”,这是前隋之时便在关中流传的谚语,足见“韦杜”两家在关中的势力是如何强横。固然相比与房陵杜氏,京兆韦氏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其根基之深厚,绝对不容小觑。
若是毫无证据便指使“百骑司”强悍针对这样一个世家门阀,必将引起轩然大波。眼下长安本就局势叵测、潜流汹涌,稍有不慎就会闹出大事来,届时且不说自己这个储君之位还坐不坐得稳,怕是连社稷国祚都要遭受严峻考验。
更何况还有韦妃横在其中,愈发令李承乾投鼠忌器……
李泰看他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不过他的确早已熄了争储之心,此刻一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