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当然明白房俊的用意,毕竟为了东征,帝国上下已经足足筹备了两年,耗费了无数钱粮,更不用说此乃李二陛下毕生之心愿,一旦夭折,所引发的后果实在是不可承受。
“可这件事终究没完,今日贼人谋害不成,一定还会有下一次。而贼人选择这个敏感的时候猝下杀手,就是在赌陛下会为了东征大业,暂时放弃内部的纷争,一忍再忍,不会对他们予以严惩。所以即便陛下御驾亲征,他们也还会再次伺机下手,到时候依旧是关中动荡之局面,与眼下何异?”
房俊笑了笑,看着萧瑀,问道:“宋国公的意思,是让晚辈将此事闹到陛下面前,逼着陛下大索全城、严惩贼人?”
萧瑀打了个哈哈:“老夫如今年事已高,用不了几年就要致仕了,哪里管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这等事,别人的意见不重要,还在于你自己做决定。”
开什么玩笑,他哪里能说出让房俊大闹特闹的话语来?非但这个不能说,就连让房俊忍着的话语也不能说,否则一旦传扬出去,他就会陛下与关陇两边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房俊哼了一声,心里吐槽:老狐狸……
说来说去都是模凌两可的话语,有什么用?
都说这位之所以有今时今日之地位,便是因为圆滑的性格和处事手腕,从来都是各方谁都不得罪,偏偏又有着尊贵的血统身份,所以才能越混越是水涨船高,渐渐混到了朝中数一数二的大佬之地位,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哪怕跟自己有着姻亲关系,如今又同是太子这边的顶梁柱,于公于私都算是亲密的战友,却依旧不肯承担一丝半点的风险……
抬眼看了看天,云层依旧阴暗密集,雨水却已经停住了,房俊缓缓说道:“小雨下了一夜,降至陛下祭天之时,便忽然停住,这就是天意啊。天意让陛下东征开创万世不拔之基业,咱们又岂能拖他老人家的后腿,给他添堵呢?忍一忍吧,从长计议。”
萧瑀也瞅了房俊一眼,颔首道:“陛下心心念念都是东征,能够不拿这些事情去烦他,如此甚好。”
心中却对房俊的话语不以为然。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还会顾全大局忍让三分,可房俊什么脾气?那是敢在皇帝面前殴打长孙无忌的存在,放眼朝堂,无人能出其右。这样一个人,吃了亏又岂会忍气吞声?
指不定憋着什么招数打算报复回去呢……
两人貌合神离、各怀鬼胎的说着话儿,片刻之后,便听到一声炮响,自明德门那边浩浩荡荡的满朝文武,在李二陛下御辇引领之下,快速向着圜丘这边走来,前后左右皆是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禁卫,往来呼喝,气势汹汹。
原本的祭天大典作为封建帝国最为重要的祭祀典礼,有着无比繁复的流程,可是今日恰好有雨,只是眼瞅着吉时将至方才放晴,谁知道过一会儿是否又下起雨来?
趁着这会儿功夫,赶紧将典礼完成才是正途,否则典礼进行到一半再下起雨,那可就不是好兆头。
所以一应流程在礼部的主持之下能减则减、能删则删,尽力简化,以便加快典礼之进程。
从各地调集而来随同李二陛下东征的各支军队、原本戍守京畿的各卫兵马,合在一处大约十万余人,阵容鼎盛兵强马壮,分成阵列护卫在圜丘周围,愈发增添了雄浑无双、肃穆萧杀的气势!
李二陛下在圜丘之前走下御辇,身穿帝王袍服当中最高等级的大裘冕。冠冕无旒,宽八寸,长一尺六寸,金饰,玉簪导,以组为缨,色如其绶。裘以黑羔皮为之,玄领、朱裳,白纱中单,皁领,青褾、襈、裾、革带,玉钩、暐,大带,素带朱里,绀其外,上以朱,下以绿,蔽漆随裳。
这一身华丽无比的华裳,配上李二陛下硬挺的身姿,尽显帝王之尊贵。
四周官员、兵卒,尽被其风姿所摄,官员鞠躬,兵卒施礼,齐声大呼:“万岁!万岁!万岁!”
十余万人齐声呼喝,声闻四野,天地震荡,不远处的长安城内百姓更是激动不已,不少人奔走于坊市之间,高声相和。
李二陛下在礼部官员引导之下,由圜丘十二陛最宽的午陛拾级而上,一步一步登至丘顶。
满朝文武在两侧紧紧相随。
圜丘顶部各种设施早已经由礼部官员无数次的检查,无所遗漏。各色帷幔庄严肃穆,无数旌旗迎风招展,早已等候在此的宫廷乐师奏响恢弘肃穆的鼓乐,乐声由圜丘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传递。
李二陛下接过官员递上来的三柱香,点燃之后,双手珍而重之的将其插入由青铜所铸的巨大香炉之中,仰首看着神龛上的昊天上帝牌位,整理一番衣冠,一揖及地,以示虔诚。
而后,李二陛下转过身来,面对身边文武群臣、圜丘之下十万将士,朗声道:“朕御极十八年,未有一日敢于懈怠,与群臣夙兴夜寐、励精图治,只为让吾大唐盛世煌煌、千秋万载!如今四海臣服,皆以大唐为宗主,唯有辽东一隅,尚有恶邻为害,不时蚕食吾帝国之领土、残杀吾华夏之子民!朕为皇帝,自当披荆斩棘、不畏艰难,亲率尔等虎贲直入辽东,荡平高句丽!自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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