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思索,便明白了苏定方言语之中的点拨。
抓住张明圃很容易,按照张家奴仆的供词,张明圃顶多也就离开了不足一个时辰,此刻怕是仍未脱离苏州范围,水路早已被水师封锁,想要离开,也就只能骑马或者乘车,这大雨滂沱道路泥泞,一个时辰能走多远?
只要想追,肯定追得上。
然而追上去抓捕之后呢?
若是这张明圃亦学着王敬训那般“畏罪自杀”倒也罢了,可万一他自己先招供了呢?
抖落出其身后尚有某些人物在推波助澜,甚至于幕后主谋,你让李二陛下怎么办?
证据确凿,不予惩罚,那便是徇私枉法。
可若是给予惩罚,整个局势瞬间又变成了皇权与某一些势力的对立,这种对立是绝对没有缓冲的,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不分出一个雌雄高下,绝难罢手。
这与李二陛下缓缓图之的施政策略完全违背……
到时候将一切都摆在台面上,看似案件告破,实则谁也没有回旋之余地,难道那便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还不如隐晦一些处置,虽然没有确凿之证据,但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皇帝照样可以拎着耳朵质问,谁若是抵赖不认,那就是公然挑衅皇帝之权威,哪里有那么傻的人?
退一步,糊涂一点,结果却是大家都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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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府宅对门的一处茶楼之内,一位头戴斗笠的青年凭窗而立,目光越过倾斜的雨幕,看着苏定方与上官仪敛袂而去,留下一众如狼似虎的水势兵卒将整个张府团团围住,彻底搜查。
片刻之后,茶楼的伙计飞快的顺着楼梯跑上来,气喘吁吁的低声道:“大郎,张明圃已然潜逃,不知所踪!”
长孙郎君轻轻吐出口气,心里松快了一些。
若是张明圃被捉住……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那是逼着陛下与长孙家撕破脸面呐!
在他身后,一名打扮成脚夫模样的汉子上前,用冷硬的语调说道:“长孙郎君,如今水道被封锁,张别驾又潜逃不知所踪,吾等想要返回高句丽实在是千难万难,这可如何是好?”
长孙郎君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此刻看不到面上神情,只是淡淡说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返回高句丽自然有的是办法,水师之中亦非是铁板一块……不过眼下吾等还不能返回高句丽。那一伙伏击吾等之黑衣人到底适合来路,务必要查清楚,将那些震天雷追回,否则何以回去高句丽面见大莫离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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