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陀再是能忍,也决不可忍受唐军肆无忌惮的进入他们的地盘!
李靖突袭阴山未久,夷男可汗难道就不怕房俊也效仿李靖来一个千里奔袭,直接杀到郁督军山?
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万彻恼火房俊违背圣意、擅自出兵,却也不得不按照房俊临行之际派来的斥候所要求的那般,全军开赴白道川,由白道而出漠北,为房俊的大军殿后,以免被薛延陀超了后路。
而就在此时,又有斥候来报,右屯卫兵出白道,猛攻一个时辰,已然攻陷武川镇,全军在房俊率领之下直扑诺真水,追击溃逃的薛延陀渠帅契苾可勒,令薛万彻率军加快行程,接收武川镇……
薛万彻整个人都呆了。
一个时辰,被薛延陀人称为“永远不可能被攻陷”的武川镇便失守了?
李思文、张大象等人更是面面相觑。
这么猛的?
“砰!”
薛万彻一拍桌子,起身大叫道:“通知全军,即刻启程,直出白道,接收武川!”
这位大将军兴奋得一张四方脸酡红一片,连胡子都翘起来了。
如何能不兴奋?
他开始的时候懊恼房俊违背圣意,擅自出兵,最大的原因便是武川镇磐石一般挡住白道北边出口,意欲进入漠北大碛,必须通过武川镇,此地乃是北地之咽喉、大碛之锁钥,薛延陀很早以前便派重兵驻守,守将更是薛延陀名将契苾可勒,整座要塞固若金汤。
若想将其攻陷,非五万以上大军日夜猛攻不可,即便最终将其攻陷,亦要损兵折将,不填进去个两三万人,休想拿下来。
再者一旦久攻不下,被薛延陀自北边来援,攻城大军搞不好便要尽数折在武川镇的城墙之下。
眼下大唐的攻势尽在辽东,自然不能重兵攻略武川镇,况且与薛延陀的关系一直上算和睦,小龌龊虽然有,却并不影响大局,自然不会冒着天大的风险去攻克这么一座坚城。
然而现在,这座“永远不会被攻陷的要塞”居然连房俊一个时辰都抵挡不住?
那就意味着,要么是右屯卫太猛,要么是薛延陀太次。
无论哪一个结果,都说明房俊此次出兵白道直入漠北,大有可为……
薛万彻平素糊涂,但是战阵之事却极为精明,自然知晓草原大碛不仅不适合驻军,连部落都没有几个,更无坚城可守,一旦突破武川镇的防线,便可长驱直入直抵漠北,除去冬日里荒原的寒冷无法补给之外,可称得上一路坦途。
若是运气稍微好那么一点,突入到郁督军山的夷男可汗牙帐,甚至是狼居胥山下的单于庭……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那是何等的功勋,何等的荣耀?
“喏!”
账下兵将轰然应诺。
薛万彻明白的事情,在座又有哪一个是傻子呢?
这等滔天的功勋放在眼前,所有的一切不利因素尽皆可以忽略。
至于会否导致皇帝因为此举有可能破坏东征大计……只要这等功勋在手,谁还害怕皇帝责罚?
谁在乎?
这可是青史留名、彪炳史册的盖世功勋!
再者,这不是有房俊已经顶在前头了么?
反正房俊已经出兵漠北,无论大家如何抉择,事实不容更改。好兄弟两肋插刀,您脑袋大在前边扛,咱们兄弟跟着在后头喝点汤,到时候皇帝追究下来,大不了“汝妻吾养之”……
右武卫上下兴奋莫名,连夜整顿,次日五更生火造饭,大军用饭之后便拔营启程,向着白道口急行军。
等到抵达白道口,看着山麓下随意丢弃尚未来得及掩埋的薛延陀兵卒的尸体,薛万彻上前查看尸体上的伤痕,见到密密麻麻的铅弹洞孔,心中震动。
他自然知道右屯卫在长安之时便素日操练火器,却并不知道作为大唐第一支成建制装备火器的右屯卫居然是这般强大!
恶阳岭下,右武卫历经一场恶战屠杀了数万薛延陀人,虽然本身损失不多,却是占尽了地利的便宜,致使薛延陀的骑兵无法发起集群冲锋的杀手锏,不得不在狭窄的坡地上硬冲右武卫的陌刀阵。
可是这白道口除去地势稍稍高一些之外,却并不妨碍战马冲锋,大度设率领数万精骑面对归家之路被堵死之后必然爆发出必死之决心,薛延陀人绝望之下发起的狂猛冲锋,只要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薛万彻查遍了这堆成山一般的尸体,却没有发现几句唐军的尸体……
这就意味着,右屯卫在全歼了大度设所率领的部队之后,自身并未有多少战损。
太可怕了……
有房俊留下的兵卒上前来参见,汇报了具体情况,并且将大度设的尸体拖过来,请求薛万彻查验。
薛万彻瞅着这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嘴角抽了抽,无语道:“这是大度设?”
那兵卒也有些尴尬,被战马踩成这个样子,的确不好认……
但是再不好认,那也是大度设啊!
夷男可汗的儿子,薛延陀兴兵犯境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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