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儿聪慧,自然听得懂房玄龄言语之中的意味,拜伏在地,清声道:“儿媳有幸,得以嫁入房家,往后定然孝顺公婆、服侍郎君,和睦妯娌、友爱兄弟,此生此世,甘之如饴。”
以往种种,且让它随风飘散,自今而后,定然一心做房家妇,矢志不渝……
房玄龄捋须微笑,甚为满意。
待到给卢氏敬茶之后,只是稍稍下拜,便被卢氏拉了起来,满眼都是宠溺的神情,叮嘱道:“咱们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进了门便是一家人,往后只要服侍好郎君,多多生产,那边是房家的功臣!”
在一个母亲眼里,多多抱几个孙子,便是生活最大的乐趣。
萧淑儿面嫩,当即便弄了个大红脸……
敬过公婆,接下来便是兄嫂,以及高阳公主。
房遗直迂腐刚直,大马金刀的做派,喝了茶,劝勉几句,很有长辈风范,若是不认识的还以为是父辈长者……
大嫂杜氏性格伶俐,为人温顺,笑眯眯的接过茶水,还准备了一份礼物。
大姐韩王妃则眉眼欢喜,显然很是钟意这等世家门阀调教出来的闺女,既是端庄贤惠,又是知书达礼,且看上去虽然纤瘦一些,却光彩致致清隽可人,并未有弱柳扶风之态,显然是个好生养的,拉着萧淑儿的手,很是说了些暖心的话儿,安抚新妇忐忑彷徨的心思。
临到高阳公主之时,几乎所有人都有些紧张……
这位殿下骄傲、任性,几乎是人所共知,前些年在宫里之时那些刁蛮事迹关中皆闻,虽然嫁入房家以来未曾有过分之举动,平素孝顺公婆友爱兄弟,只得夸赞,但这亦是在无人撩拨之时的表现。
谁知道面对一个硬塞进房俊房中的妾侍之时,会不会任性妄为?
尤其是这个侍妾还有着天姿国色,怕是任何一个大妇,都难耐心中危机之感与嫉妒之意……
萧淑儿跪在高阳公主面前,手里的茶杯高高举起,手心里满是汗渍,一颗心紧张得几乎跳出胸膛。
自从定下婚事,家中姊妹婶娘们便时不时的提起这位颇受皇帝宠爱的公主殿下,说她如何如何的跋扈,如何如何的嚣张,如何如何的目中无人,又叮嘱她成亲之后定然要谨小慎微,万万不可得罪了这位金枝玉叶,否则那些传说中的正室大妇虐待妖艳妾侍的种种残酷手段,说不得便让她一一品尝……
当时,萧淑儿不以为然。
她被货殖一般送入房家,只是完成了两家的一桩交易,已然失去了尊严,从此以后便是行尸走肉一般,谁喜谁恶,又能如何?再者说,她只需窝在房中对任何人不理不睬,生死有命,不争不抢,又有谁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亟需除之而后快?
然而现在,她陡然发现房俊似乎并未如传说之中那般不堪,昨夜洞房花烛一夕之欢,不仅打开了她的身体,更打开了她的心防。
哪个少女不怀春?
若是能够与心爱的人朝夕相对比翼痴缠,又有谁愿意遗世孤立,孤独终老?
如此一来,固然她未必有争宠之心,但矛盾已然产生……
自然格外的担忧高阳公主会如何对待她。
卢氏瞅了瞅抿着嘴儿,紧绷着小脸儿的萧淑儿,又看了看仪态端庄,眉眼之间却似乎有煞气盈溢的高阳公主,心里颇为担忧,正欲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便见到高阳公主秀美的脸上陡然绽放出一抹笑容,接过萧淑儿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将茶盏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伸手握住了萧淑儿的手,将她轻轻拉起来,柔声道:“自家姊妹,何须这般?往后还要妹妹帮衬着我,好好的服侍二郎才好,咱们姐妹同心,孝顺公婆和睦妯娌,方能使得房家兴旺鼎盛,福祚绵长。速速起来,姐姐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呢,瞧瞧喜不喜欢……”
堂中诸人尽皆松了口气。
到底是金枝玉叶,万一一时闹脾气发作起来,当真不好收场……
韩王妃嘴角微微翘起,瞥了一脸温和笑容的高阳公主一眼,暗暗颔首,这是个聪明的女子,性子固然有些任性,却知道好歹、懂得进退,知晓二郎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平素纵然宠着爱着无拘无束,但是一旦涉及到家中安稳,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
在外头任你去闹,可若是弄得家中鸡犬不宁,才不会管你是不是金枝玉叶,照样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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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又下了一场大雪。
许是为了给房俊留下一个新婚燕尔卿卿我我的机会,房玄龄夫妇返回长安府中,武媚娘亦随行,临近年关,亲朋故旧陆陆续续的年礼送达,亦要备好回礼,这些事情卢氏早已放权,而房遗直是素来不管的,房俊也懒得过问,大嫂杜氏有心无力,只能落在武媚娘身上。
好在这位娘子精力充沛极是干练,一应里外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府中威望甚高。房玄龄对这个儿媳甚为满意,时常就一些处置得欠妥的事情加以点拨,武媚娘一点就通,获益匪浅,房玄龄便时不时的跟家人感叹,若媚娘为男儿身,当开创一番功业,可惜了。
有了房玄龄的背书,武媚娘在房家愈发一言九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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