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留了下来,房俊自然不必忸怩,客气的谦让一下,便被晋阳公主拉着去了后堂。两世为人,阅历心智都远超同龄人,自然不会因为面对美女便吃不下饭……
后堂亦是富丽堂皇。
清一水儿的花梨木铺满墙壁和地板,将整个后堂装饰得古色古香宛如宫殿。一张花纹繁复的硕大圆桌摆放在正中,美酒佳肴早已摆了一桌,八冷八热荤素兼备,彩色精致美味诱人。
房俊不禁有些无语,这也算的避世清修?怕是寻常的王侯之家也不过如此了……
房陵公主依然是一套道袍打扮,用一根玉簪绾住满头青丝,娇媚艳丽,俏生生的站着,含笑点头示意:“请!”
房俊微一颌首:“殿下先请。”
房陵公主水汪汪媚眼瞄了房俊一眼,便拉着长乐公主的手,坐在了首位,然后是高阳公主,再是房俊。李治本想坐在房俊身边,却被晋阳公主抢了先紧紧依偎着房俊坐了,无奈只得坐在晋阳公主和长乐公主之间,神态有些委屈,一张粉雕玉琢俊美一场的小脸儿抽抽着,俨然一个受气包……
房俊不禁啼笑皆非,李治的性子虽然古灵精怪,但到底还是软了一些。
十几个侍女鱼贯而来,手中端着铜盆痰盂等物,觉得麻烦的房俊耐着性子,伸手在清水里仔细洗了下,接过另一个侍女手中的白丝巾擦了手,挥手示意不喝漱口用的香茶,侍女轻轻点头端着木盘转身去了。
房陵公主似乎对房俊很感兴趣,一直盯着房俊的举止,慢条斯理的把口中的香茶吐到痰盂里,笑问道:“新乡侯可是不耐烦这些规矩?”
房俊坦言道:“确实不太喜欢,微臣最是厌烦这些繁文缛节,平日在家里都是自己净手漱口然后过来吃饭,后来除了有长辈在场之外,都是饭前自己动手,谁耐烦整日里坐着被人伺候?恁地好似四肢不勤手足俱废一般。”
房陵公主大抵非常喜欢房俊心直口快的性情,闻言轻笑道:“实话和你说,若只是本宫和长乐,向来用饭也很简单,这都是生怕慢待了你这位贵客。”
似乎因为高阳公主对房俊的亲昵举止,令长乐公主对房俊的感官好了不少,浅笑道:“都是至亲家人,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呢?除了有客人来时一起用膳还算讲究些外,平日里就我和姑姑两个人,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动手做些清粥小菜,请侍女们大家伙同吃,饭菜不拘好坏,人多了吃起来格外香。”
长乐公主俏脸上浮现轻柔的微笑,恬静如水,看得出来,她对于此间的生活状态很是满意,不期然的便流露出欣慰满意的神采。
只是不知这位清淡如荷、丽质天生的公主殿下,会不会被她这位風流多情舉止不端姑姑给带坏了呢?那长孙冲也是脑子不好使,这么一个秀外慧中清丽无匹的老婆,怎地就放心她居住在外,且与房陵公主这等风评不好的长辈同住?
随着此间的主人兼辈分最高的房陵公主示意开动,食不言那是基本的教养,是以没人再开口说话。
房俊吃了一杯甜腻腻的桂花酒,觉得没趣就把酒杯撂下了。虽然人在此间做客,却没有什么陌生感。
高阳公主那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两人平时相处便是经常拌嘴吵架,熟悉得很。房陵公主一个劲儿的给房俊布菜,活泼的性情并未因为年龄以及辈分的差距而有所收敛。长乐公主虽然清清淡淡的,但其自有一种恬淡如水的温和气质,若是不刻意疏远,便会令人觉得与之相处安宁恬静,很是舒服。晋阳公主那更是自己的头号铁粉,比之亲妹子不差分毫。
至于小正太李治殿下,见到了一桌子好吃的,便将刚刚哪一点委屈和不满全都忘到了脑后,一双筷子舞得飞起,那模样丝毫看不出是一位养尊处优的亲王,倒似一头饿极了的小牛煞风景的大嚼牡丹,叫那些道学先生不忍卒睹……
虽然是头一次与这几位天潢贵胄聚会,房俊却也没有装假故作矜持的习惯,不过两世为人都有着极高的教养和良好的习惯,虽然看似随意不拘礼数,但举止得当毫无失礼之处。
长乐公主小口吃饭,眼神始终留意着房俊,见此,不由暗暗点头。
她是个极聪慧的,懂得从细微处观人脾性的道理。一个人掩饰得再好,亦不可能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经过粉饰推敲,而正是这些貌似不起眼的细微之处,却更能暴露一个人的内在。
心里不禁有些复杂的感触……
说起来,长乐公主对于房俊其实很是着恼。正是因为上一次于此间野宴之时房俊的那一篇,令她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对于坊间的流言,性情恬淡的长乐公主并未在意,可谁知夫君长孙冲却是在意了。他虽未指责,但神情之间那股郁愤,冰雪聪明的长乐公主又怎会体会不到?
这从之后长孙冲便处处与房俊争斗便可见一斑。
而此次自己离家出走住进这松吟观,更有这一篇的缘故在里头。可以说,自己陷入如今这个处境,房俊居功至伟……
但长乐公主是个理智的人,自然也知道其实房俊那天作出这一篇,其实只是无心之失,故此虽然有些郁闷,却唯有多少恼怒,只是难免对房俊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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