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畔,“神机营”驻地。
李二陛下见识了“震天雷”的威力,对这个“神机营”自然是无比重视,因此将朝中勋贵二代中最出类拔萃的两个人,房俊于长孙冲,一同安置再次,寄予厚望。
而房俊则不然。
在他看来,黑火药的威力毕竟有限,而且因为没有触发引信,“震天雷”这玩意也就是个大炮仗,使用限制实在太大,完全不可能取代手榴弹与地雷。
而且,因为冶炼水平的缘故,火枪火炮暂时还造不出来,更别说无缝钢管了。
没有火枪火炮,那还能叫“神机营”么?
顶了天就是一个花架子,可以有一定的威慑作用,但战斗力实在有限。
而房俊之所以对“神机营”比较上心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兵……
想要纵横七海,火炮战舰是必须的,但更重要的却是要有一支威猛霸道的精锐之师!
毕竟再先进的武器,也得人来操作。
所以,房俊心里是将这支“神机营”当做自己的班底,打算倾心打造!
待遇最好、伙食最好、训练最累!
他一心想要打造一支大唐版的三角洲、中世纪的阿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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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夕阳如血,晚霞满天,“神机营”的大校场依旧脚步阵阵,喧闹异常。
刘仁轨跑在队列的最前头,张大嘴巴拼命呼吸。
身上全副铁甲重达四十斤,每迈出一步甲叶便稀里哗啦的碰撞,发出恼人的声响。脚步越来越沉,每一口吸进的空气都刮得肺叶火辣辣的疼,胸腔里火烧火燎一般,背上的行军帐篷此时也重逾泰山,压得他的腰越来越弯。
回头看了看稀稀拉拉的队列,不足两百人的队伍布满了长达五百米的大校场外圈跑道,甚至不少人已经不知道被套了几圈……
哪里有这么操练士兵的法子?
刘仁轨想起那天接到圣旨前来报道的时候,与房俊见面的一幕。
去年冬天,陈仓县尉。官署里有个名叫鲁宁的折冲都尉,骄狂放纵违反法纪,县署里忌惮起勋贵身份,没人能奈何他。刘仁轨挺身而出,警告他不得重犯,但鲁宁凶暴蛮横依然如故,刘仁轨用刑杖将他打死。
此事不知怎么就被巡查的御史报了上去。
按理说,刘仁轨既然是县尉,那便有权处置凶暴之徒,便是杖毙,亦在其权责之内,至多是去调查刘仁轨是否有枉法之嫌。
可李二陛下闻听此事后,勃然大怒,区区县尉居然敢杖毙一个勋贵出身的折冲校尉,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便将其一道圣旨召入京中,打算重重的处罚。
刘仁轨当廷面圣,怡然不惧。幸好李二陛下英明,知晓那个勋贵确实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非但没有怪罪他,还将他升职为咸阳县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可谁知道没过几天,又是一纸圣旨,将他调往长安,担任“神机营”副官。
刘仁轨不是军人,但他从县尉到县丞,一直干的都是治安工作,与军方也多有联系,再加上他虽出身贫寒,又生在隋末动荡年代,却自幼恭谨好学,每行坐所在,辄书空地,手不释卷,多博涉文史,是以对朝廷的兵制极为熟悉。
扳着手指头数来数去,也没弄明白这个“神机营”到底是个什么鬼?
等到了地头,才知道这“神机营”乃是新组建的一支部队,作战方式以火器为主。
“火器”又是个什么鬼?
刘仁轨自诩虽称不上什么天资纵横,但也绝对不笨,却是一脑袋雾水,理解不能……
不过既然是直接隶属于陛下的部队,那就是陛下的亲军,大抵是和当初随着陛下虎牢关三千破十万的“玄甲铁骑”一个地位,能在这样一支部队里当个副职,那妥妥的祖坟冒青烟,这是要发达的节奏啊!
可为什么是房俊这个“神机营”提督亲自举荐我呢?
记得去年冬天,在洛阳城外的驿站,自己可是把这纨绔子弟骂得不轻。素闻这帮子顶级纨绔最是心胸狭窄,记仇得很,难不成专门把自己调来,打算侮辱折磨于某?
而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刘仁轨算是坐实了当初的猜测,这个房二不仅仅是要把自己折腾死,这满营的兵卒估计都和他有仇,那就简直就是往死里操练。
惨不忍睹……
刘仁轨很是懊恼,有些后悔当时的疾恶如仇,若不是把这个房俊骂得狠了,怎么会过了这么久,还被这货惦记着?
其实对刘仁轨来说,县尉也好县丞也罢,都提不起他多少兴趣。在他心里,他向往的是封狼居胥的霍去病、是颁下的武悼天王、是纵横大漠令突厥闻风丧胆的李靖……
现在倒是有了进入军中的机会,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那个魔王房二手上挨到上阵杀敌的那一天?
终点就在前方,脚步却越来越沉,豆大的汗珠似乎流干了身上最后一丝水分,刘仁轨舔了舔嘴唇,眼前一阵阵发晕。毕竟他已然二十七岁,将近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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