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抬头。
“不然呢?朕带着三宫六院去找悠凰啊?”女帝瞥了皇家暗卫统领一眼,凉飕飕道。
“……是,臣愚钝。”皇家暗卫统领松了口气。
原来陛下并没有怒发冲冠。
陛下,根本不在乎。
说不定后宫谁给陛下戴帽子了,陛下还很高兴呢——又少一个麻烦!
唔……她这么想,实在大逆不道。
女帝如今心里只有悠凰,天天都是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待她到后宫跟宜贵君这么一说之后,宜贵君却脸色煞白地给女帝跪下了。
“陛下说这种话,是要臣侍去死。那臣侍就去死好了。”宜贵君眼泪哗哗直流。
女帝抚了抚眉心,道:“朕没试探你,朕是说真的。”
“民间男人自可和离,改嫁,但后宫男人岂能如此?臣侍既入了陛下后宫,便终身是陛下的人,死后也只能葬入君寝园,陛下要臣侍出宫,去、去……不是要臣侍死是什么?这些年来,臣侍自认德行无亏,对陛下从无二心,陛下这般说,是要将臣侍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
宜贵君抽泣出声。
女帝看着跪在地上抽泣的宜贵君,默了默之后,问道:“那林殊,你就真的不在意了?她可是为你……”
“往事已矣,何况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何要在老了之后又这般?”宜贵君壮着胆子,抬眸看了一眼女帝,“而且臣侍了解她此人,她品行高洁,是绝不会做出夺人夫这种恶事的。便是陛下真的心胸宽广,她也不会接受陛下的施舍。”
女帝无言以对。
若是换作她……那自然也不会接受。
“陛下不必觉得愧疚,此事与陛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宜贵君擦了擦眼泪,道:“若说有错,错的是那乱世,错的是臣侍那恩将仇报的母亲。臣侍知道陛下仁慈,但这种事……臣侍不愿陛下这般仁慈。便是陛下不考虑自己的名声,也要考虑将来太女的名声,是不是,陛下?”
女帝目不转睛看着宜贵君,片刻后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你不是很怕朕吗?怎么今日敢说这些话了?”
“臣侍是畏惧陛下的帝王威严,并非惧怕陛下这个人。”宜贵君仍旧不敢看女帝,只轻声道:“如今,臣侍和其他兄弟都知道陛下心中有一人,臣侍和其他兄弟也没有旁的想法,就是偏安一隅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谁都不会给陛下添麻烦的。”
女帝笑了笑:“可朕本就是打算遣散后宫的,让你们有孩子的跟孩子去过,没孩子的朕也会另安住处,还你们自由。”
“陛下,养在笼子里的鸟雀放回深山,它们只有死路一条。”
宜贵君这句话,令女帝心中一震!
她松开了宜贵君的手腕,眸色复杂地坐回了座位之中。
手指再度摩挲怀里那块古玉,沉吟不语。
他不是不喜陛下,是不敢喜陛下。
良久之后,女帝才问宜贵君道:“你想朕抱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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