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他的时候,似乎总这样专注,根本藏不住心里那点情念。乌黑眼眸带着一点缱绻的笑意,框住他的整个影子,好像那一双眼睛里就只装得下他。
而他不敢看,飞快地将与元熙相触的目光移开。低下头才发觉,光这一下子,手心都已经是热的。
……皇帝喜欢我。
是错觉吗?
高怀瑜想着,伸手摸书案,发现奏本已经没了。
“陛下,这些奏本,臣都帮陛下粗略看过了……”高怀瑜顿了顿,“臣想起府上还有些事要办,便先告退了。”
元熙本还欲挽留,听他说有事便也没再开口,只点头道:“嗯,朕让人送你回去。”
……
三日后,大魏点清了南陈送来的赎金,南陈使团终于可以启程回国。
约两百名骑兵随行护卫,亮出南陈王旗,将军在最前方开道。随后是几辆马车紧跟,中间一辆装饰豪华,有金龙纹饰,便是萧淙座驾。
因这次是萧淙被元熙抓来,实在丢脸,南陈使团回去也没好意思太高调招摇。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玉京城,驶入官道。都没闹出多大动静,最多就是街头的百姓看这车队庞大,多看了几眼。
离开玉京城后,起初官道上还会见到车马经过,驶出两三百里地路上的车马便少了许多,车队便也加快速度赶路。
萧淙在车厢内,马车一直在摇摇晃晃,想做什么事都做得不舒坦。身前小几摆了糕点鲜果,却时不时就被车晃得掉下去几个。
他持杯不饮,闭目小憩,身旁侍女为他打着扇。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他顿时伸手扶住车厢用力稳住,旁边那侍女却一个踉跄,从他身边摔了下去。
连带着那小几上的东西也落了个七七八八。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侍女赶紧爬起来,朝着萧淙连连磕头。
萧淙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滚。”
那侍女听他没让人来责罚,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下了车去。不过片刻,另有几个侍从上来收拾落了一地的糕点鲜果。
他正想让人去问为何突然停下,负责在前开道的南陈将军此刻缓缓行到萧淙马车旁,拱手朗声道:“殿下!臣等遇上一位少年拦路,自称与您相识,一定要见您一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窗边伸出,撩起半边车帘,露出萧淙那张冷峻的脸庞来。
他双眉微皱,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在北魏能有什么相识旧友?莫名其妙拦路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除非……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
“陈兄!”这时他又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
萧淙一惊,那被撩开的车帘子瞬间落下,不过片刻,他已经下了马车,朝那声音来处快步行去。
在前面唤他的是一名十多岁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锦袍已经破烂,身上血迹斑驳,头发也已散乱不堪,但隐约可见五官精致,样貌秀美。
萧淙有些激动地朝他走去,真的看清了他样貌,瞬间怔住。
高珩……是他的阿稚!
从万福寺逃跑,下落不明,现在被满城通缉的人,居然在这里!让他遇到了!
“陈兄……殿下……”满面泪痕的少年抬起头来,向他哀求道,“殿下救我……”
“阿稚!”萧淙心中一阵狂喜,见他这般模样又是心疼至极。
他扶起高珩,尽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柔声道:“阿稚……本宫一直担心你……看见玉京城到处是你的通缉画像,听人说你逃了,本宫真的怕你有什么不测……幸好……”
他一直担忧的人没事!原以为此后他再难找到阿稚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与阿稚重逢。
“我躲了好久,终于见到殿下了……”高珩眉心紧锁,双颊有着一抹病态的潮红,说话时身体都不停地发着颤。
萧淙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愈发心中生怜,忙对左右道:“让太医过来!”
说罢他亲自扶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往前走,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元熙:不是错觉,朕就是喜欢你!(叼玫瑰)
怀瑜:=/=
怀瑜:满脑子的元熙开始攻击我
南陈使团赶了一天路, 歇在康城。
高珩清洗换衣后,终于不再是那副凄凄惨惨的可怜模样。绝色面容略显憔悴,反倒平添几分琉璃般的脆弱之感。
萧淙进入房间, 便见到高珩呆坐床前,神色哀伤。
“殿下……”他恍惚间回神, 要起身朝萧淙走来。
“阿稚, 先歇着。”萧淙将他扶回去,柔声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若不是本宫被关在典客署, 定不会让你受这等委屈。”
“殿下……”高珩声音呜咽,“本以为与殿下重逢, 是大喜之事,没想到……却害得殿下被人囚禁, 受此屈辱。”
萧淙叹口气:“这怎能怪你呢?”
“都是因为我……”高珩垂眼神伤,“当年在建平, 皇兄不信任清河王,一直提防着他。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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