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绪
◎乘马即魁梧,徒步即侏儒。◎
杜夫人汲汲营营, 和宫里的姜太后、钟贵妃沆瀣一气,把杜锦成送上了相爷的位子, 小女儿杜可儿恰好相反, 她眼睛里丝毫掺不得沙子,是个认死理的犟驴脾气,她不满意这门亲事,听说后郁郁不乐地说道:“京城里除了钟家有男子, 别家就没男子了吗?”
“门当户对, 钟公子又正值年少, 你挑个啥?”杜夫人沉着脸质问女儿。
杜可儿:“娘没听说过吗?他们家的男子那是‘乘马即魁梧, 徒步即侏儒。1’, 钟家的男子都像老国公夫人,上身长下身短, 丑死了。”
嫌弃之情,当时就丝毫不打折扣地宣之于口了。
杜夫人听了自家闺女这话怒从中来:“你跟谁学的这般尖酸刻薄, 背后对男子的容貌说三道四?”
气死她了, 怎么生出这么个没教养的女儿。
杜可儿捂着脸:“我是尖酸刻薄, 那也比钟家使下三滥的手段让马去踢人家卫夫人强……”
“闭嘴, ”杜夫人气得跳脚,劈头给了她一巴掌:“你胡乱说什么?”
杜可儿哭道:“我没胡说, 卫夫人出事娘不是和冷妈妈说钟家大概没想到她那么命大,说那天四五个京兆府的衙役才制服那匹受惊的马……”
冷妈妈是杜夫人的陪房。
杜夫人骂她:“平常跟你说正经话一句不听,闲话倒是记得快,你一个字不漏地给我吃到肚子里去,这件事不准再提, 记住了吗?”
杜可儿:“娘只要拒了这么亲事, 我就当从没听见过。”
杜夫人:“你……”她断然说道:“这媒是钟贵妃亲自做的, 杜家没办法拒婚,你非嫁不可。”
说完,她扭头离开了女儿的闺房。
杜可儿甩了下头,抹去眼泪恨恨地说道:“我说不嫁进钟家就不嫁。”
她的贴身丫鬟也跺脚道:“小姐咱们去求求老爷吧?”
杜可儿:“嗯,晚上我就去找我爹。”
过了一会儿,杜可儿又放声大哭:“可是……家里什么都是我娘说了算,我爹他不管儿女的事啊……”
找杜锦成没用。
她哭了半天没人理会,到了夜里逆反心起,顿时恶从胆边生,喃喃自语地道:“我为什么不把钟家干的好事告诉卫家呢?”
等钟家惹上麻烦垮了,她娘肯定瞧不上钟浒,这门亲事岂不就黄了。
她一门心思只想着不嫁进钟家就好了,别的一概不想,次日,杜可儿寻了个理由,打发丫鬟悄悄地去了一趟正通钱庄,塞给罗小柔一条手帕:“请把它给卫夫人。”
罗小柔还没来得及展开来看,那丫鬟就跑没影了。
白日里太忙了,傍晚她去了卫家转交手帕。
卫景平有事出去了,姚溪半倚在院中的藤椅上乘凉,有丫鬟给她打着扇子赶蚊子,优哉游哉的。
“罗姑娘来了?”见了罗小柔,姚溪笑着跟她打招呼。
“是啊,有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夫人,”罗小柔把那条手帕拿出来一看,脸色的血色消失殆尽:“夫人,这……”
杜可儿的丫鬟给她的手帕上绘着一口大钟,钟的旁边又画着一匹鬃毛潦草面目狰狞的马,那姿势看上去随时要踢人似的。
她怕惊到姚溪,忙把手帕攥在手里:“夫人还是不要看了吧。”
姚溪:“你只说这条手帕是谁送过来的,上面又写了什么?”
罗小柔:“是杜相府杜小姐的丫鬟送来的,上面画了一口大钟和一匹马,这匹马太凶了,怕惊着夫人,夫人还是不看了吧。”
毕竟是有身子的人,凡事得万分小心些才是。
姚溪想了想说道:“秋雀,你去收起来送到大人的书房,等大人回来提醒他一声。”
她很快就明白了杜可儿的意思一个多月之前踢她的马是钟家做了手脚的。
可是杜可儿为什么要给她送信,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呢?姚溪心中很是不解。
不过她不想费脑子想这件事了,交给卫景平吧。
罗小柔把手帕交给了秋雀,她坐在姚溪身旁,拿起轻罗小扇赶着蚊子,这是今秋的最后一波蚊虫了,再过几日下几场雨,初秋的一丁点儿暑气一过,就清净了:“今儿怎么挪到院子里来坐着了?”
“屋里有些闷,”姚溪说道:“我来外头透透气。”
二人聊着些有的没的,罗小柔捏了一把她的手腕笑道:“怎么比在那院还胖些了?”
上个月姚溪骨折后她一天去探望好几回,每次去孟氏都在让小儿媳妇吃东西,变着花样让吃,可那会儿竟没见怎么长肉,瘦得跟没怀孩子一样一样的。
怎么才搬回自家小半个月,姚溪的脸蛋和手腕都丰盈起来了呢。
姚溪还没说话呢,丫鬟夏荷说道:“罗姑娘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大人花样多着呢,可会体贴夫人了。”
跟婆母的疼爱不一样,夫君的体贴那才可贵,更能让她们夫人舒心呢。
罗小柔看着姚溪笑道:“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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