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天,夕阳从山坡上缓缓落下,黄昏了,诰命夫人早该出宫回家去了呀。
董二摸了摸头:“许是太后娘娘有事,把卫老夫人留下来说话了吧。”
“打发个人去寿坤宫瞧瞧。”秦衍说完踩着落雪一路疾行,到了皇宫门口,一眼就看见穿着薄袄的卫容与,小丫头的嘴巴在雪地里冻得发紫,他轻咳一声:“卫姑娘。”
卫容与看见他,勉强挤出个淡笑:“太子殿下。”
“听说你来找卫老夫人和卫四夫人,”秦衍问道:“她们还没回家去吗?”
卫容与委屈地道:“还没有。”
秦衍伸出手解下披风丢给董二,示意她裹上衣裳先回去:“你先送她回去,孤去太后祖母那里瞧一瞧。”
卫容与:“谢太子殿下,只是民女不冷……”不要他的披风。
秦衍:“……”
跟去年冬天他头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倔强,记得那次她挂在大树上,冻得小脸通红就是不肯下来。
他没说话,转身径直去了寿坤宫。
果然,今日诰命夫人进宫来请安之后,孟氏和姚溪婆媳二人被姜太后留在了宫里没有回家,她们不太自在地坐在高背椅子上,面色微微发僵。
秦衍进去,寿坤宫里一股阴冷气扑面而来,这里地势低,冬冷夏热,她们都怔了一怔:“太子殿下。”
“孙儿见过祖母,”秦衍匆匆看了她俩一眼,赶紧上前去给姜太后磕头请安,笑吟吟地道:“祖母今天好兴致,竟留了两位夫人在宫里头说话。”
姜太后缓缓瞥了婆媳二人一眼:“皇孙啊,哀家宫里一向冷清,今儿好不容易热闹一回,又看着她俩投缘,可不得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嘛。”
秦衍微皱了皱眉头:“那是。”
不过卫家这两位夫人,看着不像很愿意留下来的模样啊。
想着卫容与那个倔强丫头还在宫门外翘首以盼,秦衍往姜太后怀里一滚,耍赖皮道:“孙儿来陪祖母好不好,祖母想聊什么,孙儿知道的可多了。”
姜太后过着厚厚的貂皮大氅笑着推搡了他一下:“你呀,一会儿该嚷嚷寿坤宫里头冷,呆不住要回你的东宫去喽。”
今日寿坤宫里的炭火烧得不够旺,不怎么暖和。
秦衍又看了眼孟氏和姚溪,这二位夫人竭力端庄,却仍然掩饰不住面色隐隐发青,一看就是冻着了,他心道:姜太后故意留孟、姚两位夫人在宫里,莫不是让她们挨冻的?
去年夏天户部没筹银子给姜太后修缮寿坤宫,想来她老人家记恨上卫景平了,这回逮着机会拿卫家的女眷出气罢了。
姜太后在磋磨卫家两位夫人!
新年
◎老卫催他生儿育女了。◎
秦衍朝珠帘外睨去一眼, 对女官说道:“把银炭烧旺一些,孤今儿要赖在皇祖母这里。”
姜太后面色微抽, 撵不走太子, 她只好假惺惺地赏赐了孟氏婆媳,命女官把她们二人送出宫去。
“太子不在东宫好好念书,来哀家这里做什么?”外人一走,姜太后拉起脸来数落秦衍道。
秦衍笑嘻嘻地道:“孙儿想皇祖母了。”
姜太后不喜皇后裴氏, 连带着对裴氏生的太子也不上心, 秦衍打小也不爱往她跟前凑, 祖孙之间一直是生疏的。
他突然这么一来, 姜太后反倒不会了, 木讷了一瞬才抚着秦衍的手说道:“皇祖母也想孙儿呢。”
秦衍心里惦记着卫容与,跟她互演了几下之后说道:“皇祖母好好养着, 孙儿一有空闲就来看您。”
说完,他溜了。
姜太后气哼哼地对贴身的女官说道:“他哪里是来看哀家的, 分明是来气哀家的。”
指不定听了什么风声, 来助孟氏婆媳脱身的。
女官心知肚明, 嘴上却劝慰道:“殿下跟太后亲着呢, 他年纪小,哪里知道什么气不气的, 太后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姜太后“哼”了声道:“不说太子了,单说如今卫四得帝心,眼瞧着要爬到右相的位子上去了,等他掌了权,哀家更没好日子过喽。”
她心里头对卫景平的气大着呢。
女官说道:“奴婢斗胆以为太后多虑了, 张、柳、杜三位大人, 哪个不比卫大人资历强, 万岁爷怎么会选他当右相呢。”
姜太后心烦地饮了口茶,在心里头啐了一口:卫景平想当上右相,他做梦!
“你拿着哀家的名帖去张府一趟,”她对女官说道:“明日请杜夫人进宫来跟哀家说说话儿。”
张、柳、杜、卫四家之中,姜家跟杜家是姻亲,她的一个表侄女给杜锦成的儿子杜玄飞做了填房,有了这层关系,姜、杜两家来往密切,是以姜太后更倾向于把户部侍郎杜锦成扶上右相的位子。
女官说道:“太后娘娘,钟贵妃……”
听说卫景平把钟贵妃的娘家闵国公府给得罪了,钟家恨透了他,把钟家拉过来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姜太后说道:“你去把哀家的一对白玉臂钏找出来,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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