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川下了朝就召集工部以员外郎董柯为首的机械巧匠们着手造本朝的第一辆记里马车,他道:“每行一里地敲一槌,要是公里敲声好数好记,要是十来公里呢,像本官这种岁数大的,一时数差了怎么办?”
他建议记里马车投放市场之前给这个事找个解决的办法。
工匠们领命后一连研究了数个日夜,不得其法,也不是说根本没办法,造倒是能造出来,比如在鼓的另一端再立个木偶小人造出机关,对面的敲一槌,它就伸出一个手指头,敲两声就伸开两根手指,最后只要看木偶小人伸出来几根手指头,就是行了多少里地路程,按这个付费就行了。
一日董柯见到顾世安把这个想法说了:“要造这个机关,每辆记里马车少数也得多增十两银子的成本预算。”
这还只是造出来,愈复杂得机关维护起来越费事,再添上这项费用,更不知得加多少成本预算了。
“这个不急,”顾世安说道:“要是运营起来顾客都说麻烦有待改进,日后赚了银子再造更精巧的机关不迟。”
现在行情如何不知,造那么精巧的机关做甚。
只需好好把关主要功能即可。
……
九月底。
谈好运抵日期后,卫景平花了两倍的押镖费将银子和头面交给了京城里一家信誉良好的镖局,拜托他们务必在十一月之前送到龙城郡。
办完这件事之后,他一身轻松,算着记里马车快造好了,卫景平兴冲冲地去工部看“货”,见一辆已经成型的记里马车车顶上面撑着色泽明艳的顶盖,四周用半透明的纱幔围挡起来,下面安置着一面不大的鼓,鼓对面立着个上衫下裙的木偶人少女,她双目含情神态娇美,纤细的手指里握着一根鼓槌。
比起郑老木匠造的敲鼓的袍服木偶小人,看上去赏心悦目,养眼多了。
卫景平:“……”
是谁深谙美人儿营销之道。
“董大人,鼓姬的小臂有点粗,”顾世安指了指马车上的木偶人少女:“烦请您再打磨打磨。”
董柯定睛一看:“是有些粗了,幸好谢大人提醒,在下这就来打磨。”
卫景平:“……”
鼓姬。
原来把敲鼓的木偶人换成妙龄少女是老顾的主意,这就很正常了。
顾世安就把陈家川说的数鼓声的事跟他说了:“除了再造机关之外,你有别的办法吗?”
卫景平:“没有,先运营起来再说,日后要都觉得数着鼓声麻烦的,再想办法造机关来记录统共走了多少里地。”
和顾世安想的一样。
顾世安道:“嗯,只能先这样了。”
哪有一步到位的,边运营边说吧。
卫景平绕着记里马车细细看了一圈下来说道:“夫子,你有没有觉得这马车少了样东西?”
作为当朝京城里头一辆计程马车,得上个车牌号吧。
顾世安笑道:“你是想说给这辆马车编个号码,日后车辆投放多了便于管理吧?”
脑子转的真叫一个快。
卫景平:“……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工部的马车编号是工第x车,”顾世安沉思道:“就着这个编号不太好听。”
“京零零壹好听吗?”卫景平说道。
简单粗暴明了,多好。
顾世安嫌弃地摇了摇头:“不好听。”
卫景平:“……”
那你们想,他懒得费这个脑细胞。
……
转眼到了十月十六,黄道吉日,宜开市,宜纳财,工部选在这一日在京城投放记里马车。
下午半晌时分,两辆并行的记里马车在前头走,工部尚书陈家川率工部一众官吏上了京城最繁华的那条街,他带头吆喝:“街坊邻居们,有谁要乘坐马车去办事的吗?这是咱们工部造的租赁的马车,按里数收费,坐一里地只要6文钱。”
他带着马车边走边吆喝,一圈下来,赚了里三层外三层洋溢着猎奇跟热情的围观者,有人眯起眼睛来读马车厢后面挂着的木牌:“香车壹号,香车贰号。”
香车宝马。
呦呵,这是工部那群挖河道修房子的男人们想出来的么,怎么觉得有点风雅呢。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议。
不大一会儿,来了个打扮俏丽带着轻纱帷帽带着丫鬟的女子,她指着香车壹号:“妾身要去……”
“小姐请上车。”马车夫正在等她上车,后脚又来了个女子,那女子也覆着面纱,却指着这辆车蛮横地道:“我想要乘坐这辆车,这位姐姐要不你让让?”
头前来的女子登时目光一沉:“妾先头来的,一眼就看中了这辆马车,妾为什么要让。”
后脚来的女子用鼻子甩出了一声“哼”,挑眉看着方才吆喝得起劲的户部那一帮老男人们:“我今日坐定这辆车了。”
“这位小姐你还讲不讲理了?”先头来的女子柳眉倒竖,怒了。
后脚来的女子杏目圆睁:“唉哟,我说这位姑娘,你这是茅坑边上磕瓜子怎么张开嘴的哟,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