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对外绝不自称曾师从陆谵学习,这个义气他一定得讲。
顾世安瞪他一眼,心中愤懑不满:你小子要是中不了状元,就连我的招牌也一起砸了。
卫景平:……
殿试之后,除了那天陪顾思炎去相了个亲之外,他没有出门踏青,而是把自己关在家里,跟着武双白闷头捶了两三日的墨。直到把自己捶得心如止水,捶得状元什么的全是浮云,想着今日来传胪大典上凑个人头也挺好的……
没想到被顾世安这么一瞪,他心中对于三鼎甲,甚至是状元的执念又起来了,不甘心地哼了声:“夫子就不能说句吉利话儿吗?”
都不学学人家顾思炎的吗,见着他就说他有状元之相要高中了,现在才觉得饼圈有多讨喜,真后悔那天没给饼圈包个大红包,日后定要补上,哼。
这时候,礼部官员出来,高声宣道:“宣诸进士入宫传胪!”
众人皆肃静,跟着他进了东华门,进士服扫过汉白玉铺成的阶梯,穿过一个又一个宫殿,便来到麟德殿前。
手持金瓜的羽林卫守在麟德殿两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麟德殿是云骁帝和百官在此上早朝朝议的地方,朝廷的各种要事几乎都在这里商定,也是日后他们平步青云的终极目标穿上宰相的绯色官袍手持玉笏站在麟德殿上,挥斥方遒安天下,为父母挣诰命为家族添荣光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因此到了殿前,新科进士们意淫着日后的权势风光,无不心潮澎湃,眼角发胀险些要哭出来,心里声嘶力竭喊道:爹啊娘啊妻儿啊,我出息了你们有盼头了……
卫景平的神情也微微一僵,他没他们那么激动,而是听到了礼部官员出来宣一甲三魁进殿面圣的脚步声,他的心猝然提到了嗓子眼。
听闻一声轻咳,礼部尚书温弥自麟德殿众出来,他立于阶上扫过众进士,手拖明黄绸布垫着的金册,叫进士们都屏住呼吸,齐刷刷用殷切的眼神望着他。
一皇宫侍卫执鞭到麟德殿前,连舞三下,清脆之声响彻云霄,之后丹陛大乐奏庆平之章。
金殿传胪开始了。
温弥面带微笑欣赏了一会儿众进士翘首以盼的神情,这才朗声道:“宣广东府张永昌、山西府段凤洲、甘州府卫景平进殿面圣。”
广东府张永昌。
山西府段凤洲。
甘州府卫景平。
三鼎甲!
众进士齐齐愣在那里,衰了衰了,三鼎甲一个都没押中。
有他!
卫景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脑子蓦地一空,直愣愣地盯着温弥,似乎在跟他确认方才是不是念了自己的名字。
“卫四,快去。”顾世安重重地从背后捶了他一拳。
卫景平登时反应过来,他木着两条腿,在众进士震惊而又羡慕的目光之中跟上温弥,走进麟德殿。
他们三鼎甲进殿之后被引到偏殿,还没来得及扫一眼偏殿里的摆设,就见温弥对着一方御案跪下了,卫景平也如提线木偶般跟在他身后向端坐在御案上的明黄色身影叩首,说了那套“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开场白。
云骁帝往前微微倾身,用温和但不失威严的声音说道:“平身吧,赐座。”
内侍们移来高背椅子,引着他们落了座。
这是卫景平头一次距云骁帝这么近,近到能看见他龙袍上绣龙的金线是一根一根的,也是云骁帝初次打量他们,他看清楚了卫姓进士剑眉入鬓,眼皮饱满,神态自若,留意到广东府进士张永昌身材干瘦,进士服套在他身上宽大晃荡,不是很能撑得起来,也惊讶那名叫段凤洲的进士须发如此浓密茂盛,想来日后不容易秃头……
……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仨又被请到了麟德殿外。
但紧跟着左丞相邹永就捧着一张面幅不大的黄榜出来了,他展开了念道:“……开科取士为国抡才,出身不问。今亨庆二年壬寅科殿试结束,由陛下策问天下贡士,钦赐一甲进士及第三名,二甲进士出身四十五名,三甲同进士出身二百三十二名……”
一霎时礼乐齐鸣。
在黄钟大吕的浩浩声中,邹永念一个名字,殿外的礼部官员就高声喊一声:“一甲头名甘州府卫景平,次名广东府张永昌,第三名山西府段凤洲……”
和着宫中乐师的唱诵,传遍了麟德殿的每个角落。
“卫状元郎,”卫景平只听他身侧的顾世安小声说道:“三元及第了,好啊。”
真给他这个启蒙夫子长脸了,那会儿白鹭书院在他身上花的银子真值得,大赚。
想到白鹭书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有礼部官员过来又将他们引进麟德殿,在翰林院官员的身后站定。也就是说,不出意料,这三甲的去处就是翰林院了,状元授官编撰,属于从六品的官职,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是正七品的文官。
三人不动声色地用眼神互相恭喜着对方,面上都流露出收敛着的喜色。等丹陛鼓乐一响,他们出列长跪于阶下,向云骁帝行五拜三叩首之臣礼,俯首五次头磕在地上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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