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话还得先铲雪,那辆马车跑不出多远的。
“得嘞。”袁头儿拍了拍卫景平:“等着,他跑不了的。”
卫景平望着他们跨上马飞驰在雪地里,摇了摇头:这回要是让沈黄跑了,他就请柳承珏出个公文缉捕人,天南地北的也要将这姓沈的奸商拿住。
“大哥,是不是戍军兄弟们买那个肉串吃的还挺多的?”他有些愧疚地问卫景明。
不然沈黄的病马肉不可能一两天功夫就卖得差不多了。
卫景明叹了口气:“有几个兄弟没尝过戍边的苦,嘴里发淡,见着烤肉串都馋了一回。”他说完又笑了笑道:“咱爹说以前行军打仗,粮草不济的时候也杀马吃过肉的,又是烤熟了的,想来吃不坏肚子的。”
他不爱重口的胡椒辣芥什么的,故而一口没吃。
卫景平深深自责:“是我的疏忽。”当时商队进入龙城郡时,他有一瞬间还在想,他们二十多辆马车只有十几辆是马拉的,余下的竟是伙计拉的拉推的推,这几乎靠脚程是怎么从蜀中十来天就到了龙城郡的呢。
可惜当时他没有深入去想,要是多想一步,在他们摆摊开卖之前像后世那样对肉类等东西进行个详细的检验就好了。
可他只是请苗怀信按照经验对沈黄带来的牧畜家禽水产等物资进行了简单的有无毒的抽检,对米面粮油进行了发霉不发霉的检验,至于是马是鹿,连想都没想过,之后就让人家大剌剌开卖赚钱了。
卫景平越想越自责。
他在雪地里站得腿都要冻僵了,大概又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沈黄连人带马车被张大宝和袁头儿及几名衙役给捉了回来,卫景平长长地吁了口气:“带去见柳大人。”
沈黄连个冤枉都没叫,而是请求卫景平屏退左右,和他谈条件道:“要是卫大人放了我,我愿意将这次赚的钱都给大人。”
卫景平轻瞟他一眼:“沈大掌柜,在下不缺钱。”
他现在四角俱全什么都不缺,要是收了沈黄的钱,那就该缺良心了。
把人押到了柳承珏面前,柳大人黑着脸奉上二十几串烤病马肉,沉声道:“素闻鹿脯美味,只因本官不吃鹿肉而无法消受,暴殄天物不好,就请黄掌柜吃了吧。”
听得沈黄的头皮都麻了,他颤抖着双手将那些肉串往嘴里塞,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双膝一软扑通跪到地上:“柳大人,小人知错……”
柳承珏皱眉道:“沈掌柜这趟赚了不下数百两银子吧,缺卖马肉这点?
太贪得无厌了。
说完命书吏写下事情经过,放到他面前让他签字画押。
沈黄这会儿倒不怕了,反倒和柳承珏他们谈起了条件:“如今龙城郡荒芜之地,物质什么的都不便利,要是柳大人和卫主簿能放小人一马,小人愿捐两千两银为在座的大人们建府邸……”
“沈掌柜啊,”柳承珏给衙役们使眼色叫他们摁着沈黄的手摁手印:“你大概是被‘富贵险中求’这话给蒙蔽了双眼,来人,先押下去吧。”
等衙役们将人带下去,柳承珏问在座的诸位官吏:“江大人,卫主簿、苗主簿你们说怎么处理这人才好?”
江扬带头说道:“重责二十大板,罚没全部银两如何?”
卫景平抿了抿唇没说话。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等明年开春各地犯官家眷、流民等来了,此类的事情会接踵而来,要是不杀只鸡警一警后面可能窜出来的猴儿,没有严刑峻法像利剑一样悬在头顶镇着,治理起来难了。
要他说啊,就该直接杀了沈黄,用他来祭龙城郡的律法,如此一来,再有人想跑龙城郡既发财又想钻空子卖假货害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肩膀上有几个脑袋。
但他不能提这个议,提了,他日后难免落个“酷吏”之名,官场才筑基就背负这么大但恶臭的名声,不好。
苗怀信附和着江扬说道:“多罚没些银两,一来惩罚如沈黄这等奸商,二来发给那些买了烤马肉吃的人,以安抚人心,如何?”
柳承珏看着卫景平:“卫主簿,说说看?”
卫景平说道:“在下觉得江大人和苗主簿的考虑已十分周全。”
周全。
有个屁用。
柳承珏要的不是这个,于是他笑了笑道:“诸位先回吧,本官再想想如何给沈黄定罪才能叫人信服。”
次日是除夕,这事儿就先搁置下来了。
卫景平去顾世安家里串门,见他的方桌上摆着一盘炸的金黄的酥饼,笑道:“是阮姑娘做的吧?”
顾世安今日超大方的,拿了个给他吃。
卫景平一尝,果然又酥又脆,甜而不腻,非常可口:“阮姑娘手艺真好。”
他心中感慨:老顾这十五年没白等人。
“阮姑娘做一笼扬州汤包,烫面皮儿薄如纸,梅花肉做馅儿,那吃起来才叫香呢。”顾小安在一旁插嘴说道。
卫景平不自主笑得奸了:“……”
看来以后得多往老顾这儿跑跑,比如一天来个两三趟的。
顾世安瞪了顾小安一眼,把他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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