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今年不要收我,我就在京城等明年再去,明年不要我……”
“行了行了,”卫长海紧锁眉头打断他的话:“要是一直等下去这等好事就能落到头上,那北衙六军门口早就挤破头了,队伍说不准能排到上林县,你不用进京就能排队了。”
他都得拎着刀排队去了。
“就算等不到,”卫景英红着脸怏怏不服地说道:“我就去做别的,反正要混出人样。”
不混出来他就更不能回上林县了。
卫长海那个气啊:“都别拦着让他去,去了就别回来,省得老子给你花钱娶婆娘。”
等老二出去混个几日多则一两个月,吃足了苦头撞了南墙,到时候就该灰溜溜地回来了。
卫景英给他娘磕了个头:“谢谢娘,娘在家里好好的,等着儿子来接您去享福。”
说完看都没看卫长海一眼,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
三月二十二,上林县的一群武将和习武的后生儿郎聚众后山,比试骑射功夫。
跑到后山深处时,一只鹿的影子跃入视线。
“往左射。”卫景明勒住马,袁头儿急中生错,箭尖微微一颤,开弓直直地射向了前方。惊动了那头膘肥肉壮的母鹿,眼看着它要奔走得无形无踪了,卫景明掣马追上,放箭直贯母鹿的
“明哥儿!”张大牛的眼尖,老远就看着那头母鹿听见弦声骤然一惊,漂亮的眼睛扑闪两下,一转眼跑没影了。
一群人奔向前,看到卫景明的弓深深地扎进了粗壮的树干上,几乎整支箭没入。
“明哥儿,你怎么……怎么放走了那头母鹿啊?”有人看这架势,估摸着是卫景平在最后关头手偏了偏。
“那头母鹿怀着崽儿呢。”张大宝笑话卫景明道:“卫老大肯定想着新娶的婆娘了,没忍心下手吧。”
一群儿郎起初还在遗憾,这会儿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卫景明调转了马头道:“我二弟过几日要离家,兴许这几年都不回来了,我今日就不沾血了,望老天保佑他今后顺顺当当的。”
想着二弟的事,就在放箭的一瞬,他改了主意,放过那母鹿一条性命。
“卫二要出去?”后生儿郎纷纷问道:“去哪儿?”
卫景明说道:“听说京城的北衙六军在招人,他想去试试。”
儿郎们挥鞭抽马:“哟,卫二这心比天高啊。”
京城里的差事都敢想。
不过也有人佩服卫景英敢闯:“就算聘不上北衙六军的差事,到京城转悠转悠,能谋个别的差事也好。”
比在这上林县强多了。
他们虽然这么想,可实在是安时处顺,不忍离乡到别处去找营生。
“明哥儿真是当将军的好苗子。”袁立靖看着扎进树干的箭羽,由衷地感慨道。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1”这是他从军二十多年唯一记得的一句文绉绉的话,狩猎之乐是沙场之乐,是一种豪迈,是一种征服,睥睨纵横的英雄气概,是武艺的展示,也是日常的休闲,沙场岁月,真是令人低回,令人怅怅不已。
扑棱俯冲下来一只雏雁,挂在树枝上瑟瑟发抖,有人拉弓去射,卫长海忙拦下了:“这雁是被吓的,还小,放它走吧。”
卫景明的一番话叫卫长海颇生感悟:家中老四新考中府试,今后就是童生再往后是秀才,这么大的荣耀已是上天恩赐,不可所求太多,何况家里新娶了老大媳妇儿,很快要添丁进口,不能杀孽太重,这是他们武人卸甲之后老是说的一句话,不知要积多少德才能抵消当年在沙场上的杀孽呢。
众人听他们父子这么一说,也都说后山才引来这么多不会说话的小玩意儿,让他们舒坦两天吧,就放下弓箭改成比武切磋了。
这场让上林县习武的儿郎们蠢蠢欲动许久的春猎因为卫家父子到了“猎场”临时改变主意而改变,最后变成了一群儿郎不讲究招式地满山头你追我逐,一会儿上马一会儿下马,几乎要闹翻天了。
由于这日空手而归,卫长海回去后就花大价钱请了个厨子,买肉打酒,预备次日就宴请同袍和后生儿郎们,叫他们尽兴吃上一顿。
繁楼的掌柜许德昌听闻卫家要摆酒请客,当日就拎着贺礼上门了:“我说老卫你这费的什么事啊,去我哪里摆他个十来桌,多有面儿又风光不是。”
“收……钱不?”卫景川比他爹嘴还快,上来就问。
许德昌被问了个只能砸吧嘴,他缓了缓强挤出一抹笑意来:“少收点,少收点。”
卫长海则滑头地笑道:“繁楼上的饭菜太金贵讲究了,俺们武人吃着不爽利。”
首先繁楼那个上菜的架势他们这一群大老粗就受不了,什么头道菜要装在银盘子里,牛饮和白开水都得用细瓷杯子……他们说起话来兴致高了两个手指头用劲一捏岂不是就碎了。
那多扫兴,放不开。
他家这回宴请,要吃肉条子。
“不论猪羊与太牢,一斤切作十六条。2”,就是说做这道菜的时候,不管是猪肉、羊肉还是牛肉,都用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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