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士周元礼正在检查儿子周美彦做的文章,而后说道:“出去一趟,文章比先前有长进了。”
“谢谢爹夸奖。”周美彦这就要跟他爹告辞退出书房。
周元礼又多问了几句他去华亭凭吊陆机一路上的见闻,周美彦心中不耐烦,无奈在老子面前不敢放肆,只好一一认真作答。
好不容易问完了,周元礼来了句:“听说你把你表妹溪丫头得罪了?”
周美彦立刻委屈起来:“那日是我不知道溪姐儿回了京,乍然在我姑妈那边见着跟茹姐儿穿得一模一样的小丫头,想着不是别家的姐儿,定是茹姐儿的小丫鬟了……这就,这就把姑妈和溪姐儿给得罪了。”
周元礼:“你少年人不知轻重胡说,给你祖父磕头认错了吗。”
姚溪是周家老太爷一手带大的,受了这等委屈,岂不叫老人家心疼。
“当日回来就认过错了。”周美彦说道。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他爹什么时候添了翻旧账的毛病,哎他爹果然是快三十的人了,老了。
周元礼摆手:“去吧。”
周美彦走了几步又回来:“爹,户部那边在清查各处的身份文牒,听说咱们家打了个招呼,找谁啊?”
“还能有谁,姚墨姚老爷子。”周元礼道。
这时,周家院子外头有人喊:“美艳艳,你拖拉出嫁女上轿啊,还出不出来了?”
得,几个狐朋狗友找他来了。
周美彦赶紧跑了。
……
这天放学在藏书阁,傅宁偷偷给卫景平看他的手掌心,上面画着个芳容丽质美容妆的美人儿,旁边还写了一行小字美人绿珠。
“要不要给你印一个?”傅宁在美人图上抹了一层颜料,往铺开的宣纸上使劲一摁,就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美人图,还挺清晰的。
卫景平赶忙拒绝:“我不要,不要这个。”
傅宁有些失落地道:“这是我画了好几日功夫才画出来的,他们都要去一幅,你看不上?”
卫景平放下手里的书:“你画的太好了,不是我看不上,我印了回家必然要被我二哥三哥笑话的。”
其实卫二卫三才不会理会读书人的微末小事,只是……卫景平单纯对美人图没有兴致罢了。
不过他不好拂了傅宁的面子,就说道:“等日后老姚的墨铺做大了,就请你来当画师设计墨模,别说一个美人了,就是一幅曲水流觞图都请你来画好不好?”
因为最近在读魏晋,他也张口闭口都是魏晋的事了。
“话说,老姚那墨铺,那三个系列摆了大半年了吧?”傅宁问:“怎么不出新的?”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史记》。2出自《世说新语》。
醉别
◎“他卫四能找个不收银子的书念,我就不能找个不要银子的墨用?”◎
他这么一问, 卫景平想了想道:“你还别说,我前几日还琢磨这个事呢, 功课一多就没来得及细想。”
丢开搁一边去了。
“最近夫子又不讲做八股文, ”傅宁说道:“放学之后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瞧老姚制墨吧?”
“我大哥去甘州考武举人,”卫景平说道:“早上我爹没那么早喊我们去校场习武了,我背了书来墨铺停小半个时辰, 你来吗?”
姚春山清晨起得很早, 时常会去一趟后山采集林子里的露水, 说有些彩墨加露水制出来色彩会更鲜亮些。
前些日子他亲自去采购了一些麝香、冰片、珍珠粉, 因为上林县不让杀耕牛, 买不到牛股熬胶,只能用猪骨来替代, 说晨起就将猪骨放进开水里熬,熬到天黑前加入珍珠粉, 熄火之后放入麝香、冰片, 等温热时候搅拌入松烟之中, 最后形成稀泥状的糊糊, 叫做墨泥,捶打千百遍之后制出来的墨才真正算得上“坚如玉、研无声”, 风干之后才是上好的墨。
卫景平听说之后笑了:“原来先前卖出去的那些小墨块您都看不上啊老姚?”
比现在制的墨少了许多配料呢。
姚春山乐呵道:“制墨嘛,没钱有没钱的制法,钱多有钱多的制法。”
他还有旁人想不到的奢侈制墨的办法呢,只是现在远没到时候呢。
“这么好的偷师的机会为什么不来?”傅宁说道:“就是你不让我去,我也得哭着喊着去呢。”
卫景平笑话了他一句, 两人就此说定, 每日早上背过书, 就到墨铺看姚春山制墨:“也不是白给你看,下次墨铺缺什么画了,老傅你来画行不行?”
傅宁正恨他的画技无处施展呢,赶紧应承下来:“你要什么?傅哥现在就能画。”
技痒。
卫景平笑了:“还没想好。”
至于下个系列要以什么为名头,他还没想好。毕竟这次的目的不是再去装潢门面了,而是实打实要摆着卖的,要拿来赚钱的。
“我也帮老姚想想。”傅宁说道。
于是二人约好了明日早晨去墨铺。
……
晚上琢磨文章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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