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破题之后,温之雨一边讲《孟子》,一边穿插着讲做八股文如何承题。
承题嘛,就是接着破题那句话,重新着重说明一下,将破题未尽的意思加以说明阐述,用来补足和完善破题,再一次照应题意。
一般的做法就是将破题的句子中的紧要字眼,摘出一两个来,再说明一遍。
“卫景平,你站起来把《民既富于下》《三不待》中的承题句子背一下。”课上到一半,温之雨开始提问。
卫景平背出来之后,他又将潘逍叫起来:“看出这两篇是如何承题的了吗?”
潘逍抓耳挠腮:“承题就是承接之意,接上而生下……”
温之雨打断了他:“我讲过的东西,不用你再烫一遍剩饭,只说这两篇是如何承题的。”
潘逍答不上来。
温之雨看着卫景平:“还是你来说?”
卫景平拿不太准确地道:“这两篇中的承题,作者有意把重点引向他所要表达的意思而淡化了文题在书中的原义,作者个人的主张在承题句中呼之欲出。”
这次,他生平头一次听温之雨夸了他一句:“悟,颖也。”
能悟到这点可以算是聪颖了。
“用什么办法承题?”温之雨又点了宋玉临起来回答。
宋玉临答道:“承题的做法与如何破题相关,如果正破,承题的时候则反承,反破,则正承,顺破则逆承,逆破则顺承……”
温之雨也夸赞了他一句,讲道:“承题的句子宜明快显眼,不能犹抱琵琶,但也不能大剌剌直说,要有开合有议论,有起有伏,让人读来如登羊肠小道,一步一止而九叹息才叫妙。”
傅宁主动起身说道:“夫子的意思是说,承题句要是没有层次转折,那就只是加字的破题句,繁冗而没有意义了。”
温之雨点点头。
后来唐庆之说道破题句一旦提到圣贤帝王等人,不能直写其名,要用暗字替代,比如“夫”啊“子”啊的,但到了承题句的时候,就没有这个忌讳了,尧舜直接写尧舜,孔子直接写夫子,不用避讳。
温之雨也夸奖了他。
卫景平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功课浅显易学的时候,温夫子成天骂骂咧咧,对他们那个不满意啊是挂在脸上的,但正经开讲做八股文的时候,一步一步往深处去讲,温夫子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开始鼓励和夸赞他们了。
想来温夫子当年读书考科举的时候也是被八股文章磋磨过的,现如今感同身受,对他们就宽和了一些。
……
墨铺也择日子开张。
卫景平一开学,墨铺里就冷清多了,卫景英大了一岁,在校场上的日子多了,这边就剩下卫景川来帮姚春山卖墨。一般顾客来了看见一老一少这情形,说一句“等卫二在的时候再来。”就走了。
所以俩人每天不是在等刘婆子来送饭,就是在等卫景平放学过来,只有他回来了,铺子才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
卫巧巧有一次来墨铺,觉得这不行,就主动揽活儿到自己身上,每日背着她娘悄悄来帮忙。
她来了之后,墨铺的生意比先前好多了。
先前分量小的墨块早卖得快断货了,余下的都是放在墨笼里风干的,到成品至少还有小半月的时间,短期是卖不了了。
本来那些小葫芦小花生小如意豆墨块是用来吸引抠门老秀才们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上林县的姑娘夫人们看上了,加之价格低廉,所以很快取代名花十友墨,成了畅销品,一天能卖200-300块出去,刨去成本,净赚一两多银子。
加上杂七杂八的进项,墨铺一天下来怎么也又二两银子的收入,这在上林县来说,除了繁楼,估计没有几家有这样的财运,已经非常可观了。
到了二月中打烊了一算账,手里头竟攒有五六十两银子了。
卫巧巧先啧了声,捣了捣卫景平道:“你爹和我爹三年的年俸也没有这么多银子。”怪不得她娘都要眼红死了。
卫景平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不过有了这笔钱,就算接下来半年不开张,他们的花销也都有着落了。
小富即安的日子来了,但是要找姚溪,还得挣大钱才行。
前几日委托的镖局去了趟凉州,问起王姓女子,都说倒有这么件事情,五六年前她趁着天黑偷摸回来,抱没抱女娃儿不知道,但第二天就被官府抓了,说没多久就死在了牢里,还是村里的义庄给安葬的呢。
人死了,等于说这条线索就断了。
要深挖,就得去问凉州当时抓人时的衙役或者县太爷,想要镖局去打听,还得加银子让人家再跑一趟。
卫长海回来给姚春山比了个数,要去凉州的县衙打探王氏抱回去的女娃儿的事,起码要这个数一百两银子。
“既然王氏被抓了,岂不是有人告发她?”卫景平跟姚春山说道:“老姚,是不是京城的衙役追到了凉州?”
比起去凉州县衙打探,卫景平觉得还不如去京城呢。
起码那是姚春山熟悉的地盘不是,说不定打听起来更为便利。
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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