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看着妈妈放在我手上的双手,她的双手上除了岁月留下的痕跡之外,还有爸爸留下的伤痕,那些都是因为被爸爸家暴之后留下来的痕跡。
或许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期待妈妈会支持我的想法,如果妈妈真的会这么做的话,她应该早就逃离这个家了吧。
我看着那些永远都无法抹灭的伤疤半晌,然后轻轻地反握住了妈妈的双手。
虽然没有得到妈妈的支持让我很失落,但我知道妈妈也有她为难的地方,也知道她所受到的伤害不会比我少,甚至比我多上更多。
「妈,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我说。我想体谅她,明明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种话的。
「旻嘉,对不起。」
当妈妈的道歉传到耳边,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这种不清楚的矛盾心情是因为什么而有的。
「我知道你最乖了,所以答应妈妈不要再有离开亦翔这种想法好不好?如果你现在和亦翔离婚了,就等于你的人生被贴上了离过婚的标籤,以后你要再找自己的幸福就会变得很困难。你还这么年轻,我不希望你带着这样的标籤过一辈子。」
我没应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妈妈语重心长的叮嚀,她说的都是要是我离开了亦翔会受到怎样的议论,她认为一个女人离婚了要再次找到另一个幸福是很困难的事,而且比起男方,女方受到议论会比较多,即便做错事的人是男生也是如此。我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是源自于老一辈的传统观念,也知道即使到了现在还是有很多人都存有这样的想法。
即使她的话让我越听越难受,但此刻我心里的矛盾却也因此解开。原来,比起妈妈的支持,我更想要听到的是:「没事了,妈妈在这里。」之类的话,而不是一昧地叫我忍下来。其实,我也只不过是想要妈妈安慰我,想要在妈妈这里找到属于家的温暖而已。可是,妈妈告诉我的却是让她忍了二十几年的传统观念。
当思绪釐清,我突然不再感到失落和难过了,但却有一种很深刻的感觉,我觉得好像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我梦想中的那个家了。
离开家之后还不到中午,今天已经向公司请了一天的假,我没打算回公司上班,也没打算这么早回去那个家,我骑着车来到家里附近的一座公园。大概是因为平日早上的关係,公园里没有人,很安静,我停好机车之后走进公园,然后走到了其中一座鞦韆上坐下。
我一直都很喜欢我们家附近的环境,记得一年前和亦翔一起搬来这个家的时候,我还笑着跟他说这附近有公园真是太好了,以后可以带小朋友来这边玩。可是,在那之后我们一直迟迟等不到那一天的到来。
我低下头,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腹部位置。
曾经是如此盼望着有孩子的那一天到来,可是在经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我却突然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来,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和我一样每天都在身处在害怕当中。对现在的我而言,不管我回了哪一个家,我永远都摆脱不了恶梦的追赶。
如果我离开了有亦翔在的恶梦,我却还是得要回去有爸爸在的恶梦里,不管我做了什么选择,我都只能待在恶梦里而已。
思绪至此,我忽然一阵鼻酸。
对于一个家的盼望我想要的从来就不多,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没有任何打骂存在的平凡家庭而已,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对我来说会这么困难?
眼眶微微发热着,我连忙伸手抹了抹眼睛。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本来不想接,但是手机铃声结束之后很快又再次响起,我只好拿出包包里的手机。这么急着在找我,应该是公司的人为了公事打来的吧?
没想到,来电显示的名字竟然是江彦廷。
我想了一下,随后才接起他的电话。他劈头就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他的口气听起来很紧急,我被他问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现在人就在你们公司门口,你同事说你今天早上突然请假,也没说原因,你现在人到底在哪里?我要去找你。」
难得听见他说话说得这么急促,我不禁纳闷地问:「你要找我干么?」
江彦廷还没回答,念恩的声音随即传来。
「旻嘉,你不要想不开,昨天都是我不好,你……唔唔唔唔!」念恩后面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含糊,我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这时我听见了江彦廷低声骂她的声音,「什么想不开?你不要乱讲话!」
听起来念恩的嘴巴似乎是被江彦廷摀着,无论她说了什么都变成奇怪的呜呜声。听着这样的吵闹声,我忍不住笑了出声。
后来,在我说了自己现在的位置之后没多久,他们两个就骑着车赶了过来,似乎是真的如同念恩在电话中说的一样怕我想不开。
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从来没有兴起任何想不开的念头,再加上见过妈妈之后,我现在反而是想得更开了。
念恩一见到我,立刻低下头向我道歉,「旻嘉,彦廷都跟我说了,真的很对不起,我昨天应该听你的话不要那么衝动,我真的不知道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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