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之后,江彦廷偶尔会向我问起亦翔的事,每次都是问亦翔还有没有再动手打我?
没有了,我总是这么告诉江彦廷。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亦翔就没有再对我动手过,虽然亦翔有时候还是会喝醉酒回家,然后对我发脾气,但是只要小心一点,不要去踩到他的地雷就好了。只不过,让我觉得难过的是那个无时无刻都很温柔的亦翔怎么渐渐消失了?我为什么开始需要像这样小心翼翼地和他相处?就像以前在家里面对爸爸一样。
虽然会因此感到很难过,但只要退一步去想,只要我们的家庭生活能平静就好了,只要我不要再惹他生气就没好了。然后,我们就这样算是相安无事地生活,一直持续到过年前夕。
除夕夜这天一大早,我和亦翔一起回他父母的乡下老家过年。
亦翔开着车,问:「旻嘉,这是你第一次在我们家过年吧,会紧张吗?」
「嗯,我现在很紧张。」我点头,紧握的双手有点发冷,心跳也跳得好快。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在家里过年,而是在亦翔家,只要一想到亦翔的爸爸妈妈都在,我就觉得很紧张,而且不只是他的父母而已,他的其他亲戚长辈也都会在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他的父母一样嫌弃我?
「不用紧张,有我在。」他的右手离开方向盘,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双手,「不过,我爸那边的亲戚很多,今天来的人也会很多,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你,可能会问你很多问题,不要吓到了。」
「嗯。」我看着他的手,低应了一声。被他这么一说之后,我觉得压力好像又更大了。
他收回手,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接着说:「还有,你也知道他们老一辈的都很重视很多传统习俗,所以今天可能会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就要辛苦你了。」
「好,我会加油的。」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窗外的景色变成了荒芜田地,车子行驶在田地之间的產业道路上,然后抵达了亦翔的老家。
即使亦翔已经事先提醒我,让我有心理准备了,但是他的亲戚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多,有些人甚至连亦翔都搞不清楚是谁。每当逢年过节遇见那些不熟的亲戚长辈时,他们总爱东问西问,问学歷、问工作还有问婚姻。对于我和亦翔,他们最爱问的自然就是什么时候要生小孩?几乎每一位长辈看到我们都会这样问,而亦翔都是笑着回说还在努力中。
虽然亦翔脸上掛着笑容,但当我听到他们问起一次关于孩子的事,我就会又一次地在心里恳切地祈祷着不要再问了,不是因为我觉得烦,而是我担心他们的过度关心又会造成亦翔的压力。
「你知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我妈一天到晚都在问我有没有孩子的消息了?」
直到现在我都还清楚记得亦翔那天对我大吼的模样,我难以想像在他现在的笑容底下究竟累积了多少压力?而这些压力什么时候又会对我爆发?
这样的事光是用想的,我就觉得不安。
不过,在这之后的繁忙工作很快就让我暂时忘了这些不安。亦翔他们家注重的过年习俗比我家还要多很多,很多小细节都是我不曾碰过的,所以从一大早的拜拜到晚上年夜饭的准备,我几乎没有一刻是停下来休息的。
傍晚的时候,我待在厨房里炒菜,忙了一整天,我觉得现在这双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我一手握着炒菜锅,另一手用锅铲吃力地翻炒着青菜。
「你在干么?动作慢吞吞的,是不会炒菜吗?」亦翔的妈妈忽然走到我的身旁,我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直接抢过我手中的锅铲,接手了我的工作。
我连忙解释:「我会,只是──」
只是我还没有一口气炒过这么大份量的菜而已……
「还说会?你看,下面都焦掉了,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她打断我的解释,然后把底部的菜翻到上头,菜叶上都沾上了淡淡的烧焦痕跡。
我顿时一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继续炒菜,嘴里没有停下碎唸,「真是有够笨的,连炒青菜这种最基本的事都不会做,平常到底有没有在煮饭?」
「我……」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她的身边。
「大嫂,没关係啦,我想她只是没煮过这么多人的份量而已,我们家人太多了啦!再说,做菜这种事本来就是多学多练,你媳妇还这么年轻,将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学。」亦翔的其中一位姑妈笑呵呵地说:「来啦,做菜这种事慢慢学就好,现在先来帮我切肉,我待会要做蒜泥白肉。」
我感激地向她点点头,谢谢她愿意替我打圆场,然而亦翔的妈妈却不领情,「那是她年轻没关係,我年纪大了可受不了每年都要被她气一次。」
我停顿了一拍,然后转身去拿桌上的三层肉。
亦翔的妈妈依旧唸个不停,「现在年轻人就是生活过得太好,什么事都不会做,她整天都不知道在干么,说要工作赚钱结果也没赚多少回来,家里也被她弄得一团糟。」
我慢慢切着砧板上的三层肉,耳边回盪的尽是她向其他亲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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