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好。”
沧夕月含着浅笑应了声,看着她的背影,他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颈处。
苍白的小拇指蜷起,勾出了根缠绕在脖颈处的透明细丝,这是刚刚生出来的愫情丝,他唇边的笑意渐深,松开了手,跟着踩入了雪中。
愫情丝的另一头,大概正如悄悄潜入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慢慢地靠近,绕过她的身体,最后缠上她的脖颈。
与他的相联结着。
前方的少女突然停住脚步,背着手转回了声,开口道,“对了,夕月师兄,这可是第二次了。”
沧夕月脚步骤地一停,也许在想着情愫丝的事,深邃的眸中闪过慌乱,问:“什么第二次?”
掩在袖中的手微微一蜷,一直镇定自若的脸庞难得出现一丝动摇。
沐暮又转身走回他的身边,脚步轻盈,白皙的脸蛋在纯白的雪照映下,衬出几分好看的粉嫩来。
她仰着头,弯眸笑了笑:“是夕月师兄,第二次创造出东西。”
沧夕月愣了一下,难得反应迟钝地说,“……嗯?”
“你忘了,第一次是棉花糖,第二次是这件斗篷。”
沐暮提醒着说,“这么漂亮的手,就是能创造出美丽之物的。”
沧夕月触碰之物,皆不能活过三日。但沐暮知道,无论谁跟死亡沾上边都不会高兴,说不定从小到大,都是心中的一个结。
现在的沧夕月年龄成熟,看似能将它用玩笑话说出,但不知道会不会仍为它痛苦。
既会为死亡痛苦,那就为创造快乐吧。沐暮是这么想的。
说起来这个体质难道不是魔神体质吗?!
沧夕月静静地看着她,眸底带着不明的情绪,他唇角弯起弧度,柔声答道,“这件事我是记得的,也谢谢你替我记得。”
笑容不变,眼神不变,表情不变,但沐暮不知道,在刚才,沧夕月的心中犹如湖中落石,激起一阵波澜。
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沐暮松了口气,问,“不过为什么这次这么顺利?我是说为什么不会毁掉?
她问得没头没尾,但沧夕月竟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
“我只会夺走生物的生命。”
沧夕月展开手,视线落到掌心,淡淡说道:“制成斗篷的布料并没有生命,而食材、动物、植物,则是有生命的。”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如此详细地与人道来的体质。之前他也不甚在意,但如今他发现,似乎有个少女,在偷偷地帮她在意。
沐暮安静地听完,像是对她来说过于烧脑,她理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怜惜,“夕月师兄真是辛苦了。”
沧夕月身体一僵,愣愣地看着她。
辛苦这个词,他在小时候经常听到。通常是来源于他的父亲。
“术法学会了是么?真是辛苦你了。”
“剑练完了?辛苦了,夕月。”
但逐渐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已经将他杀死了是么?真是辛苦你了,夕月。”
“真是辛苦了我的孩子,要继续活下去受苦了。”
甚至父亲也曾对自己的体质说过同样的话,但他的目光不同于沐暮的真诚怜惜,是满含仇恨嘲弄的。
“啊,这是上天给予你的诅咒,辛苦了。”
记忆与现实交叠,沧夕月在恍惚之间,轻声回答了父亲的话,“这是上天给予的诅咒,怎样都得受着……”
“不、不要这么想嘛。”
知道沧夕月是物哀思想,沐暮这乐观主义就忍不住开口打劲。
沧夕月歪了歪头,目光疑惑地看向她。
沐暮双眸闪着晶亮的光,认真地说道,“不是诅咒,而是要斗争一生的敌人。它越是折磨你,你就越要把它按在地上锤,不能轻易认输。”
她说的话虽然带着中二的气息,却是她一直的处事方法,不能轻易认输,不会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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