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玉不置可否。
铺子里有绣娘和豆儿盯着,其实并不需要她一直在,她只是想找些事情做。
好在去了之后,铺子里生意红火,许多人拉着她说话,一刻也没有让她再闲下来想七想八的时候。
和客人说着料子、花样,胜玉心里渐渐踏实,那种被挖空了的感觉慢慢淡了。
等这批客人走了,胜玉才在椅子上坐了会儿。
余光往旁边扫了眼,这一眼便看见桌缝底下透出一个角。
胜玉顿了顿,走过去将那张纸抽了出来。
是个官道专用的信封,还未印上封泥。
这种信封都是可以跟奏折一起送往京城的,一般来说,都是寄去宫里的家书或者密信。
胜玉只犹豫了一瞬,便伸手打开。
快速扫了一眼,信的内容倒是寻常,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胜玉又快速看了一眼。
称谓是,袅袅。
门外有些动静,她将信纸原样折了回去,又将信封塞进那个角落里,走到远远的另一张桌边喝茶。
一个小婢引着一位贵妇人进来,面色有些焦急。
也来不及跟胜玉打什么招呼,就在屋里到处寻摸起来。
胜玉放下茶杯,好奇地看着。
那贵妇人寻摸了一会儿,终于找见了那个信封,眉色舒展,赶紧塞进袖子里。
“瞧我,定是试新衣时落下了……”
放松下来,贵妇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女东家。
笑盈盈地转过身,跟胜玉解释了一番原委,胜玉也点头笑笑,寒暄了几句,目送她又出门。
袅袅。
宫中身份显赫的女子,哪怕没有见过真人,也总听过名字。
带“袅”字的,据她所知只有太子妃。
不对,是前太子。
胜玉把绣娘们收集的符号信息归总起来,写了封密信,想了想,又将这封寄给“袅袅”的家书提了一句。
晚饭前,去城东的杂货铺子买了点花钿,顺便悄悄将这封密信塞给了掌柜。
做完这些,再要回小院时,胜玉有些迟疑。
之前只有温馨愉悦的小院,现在却让她不大想进去了。
正犹豫的时候,街道尽头走来一个人。
身形高大,风度翩翩,正是李樯。
李樯身边一个随从也没带,虽然通身的尊贵无法掩饰,但比起平时,多少显得柔和了些,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他走近,眼角带着温软笑意,握住了胜玉的双手。
“胜玉,我来接你。”
胜玉有些恍惚。
她看着李樯,心中的迷茫越来越重。
到底,她见到的哪一面才是真实的李樯。
是那个撒娇卖乖的少年将军,还是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郎君,还是……昨晚乘人之危的他。
胜玉收回手,微微低下头。
“回吧。”
察觉胜玉的情绪不高,在回小院的路上,李樯忍不住跟她说了出游的计划。
他极力描绘那些他其实也没见过的风景,想要胜玉听着高兴些。
胜玉默默地,让他说了半晌说得尽兴,才说:“我不去。”
李樯忽地哽住,眉宇腾起不悦。
他是真的很想和胜玉一起去。
而且现在他正是刚得了新鲜的时候,心里正越来越热乎,胜玉却总是冷淡、拒绝,给他不断地泼冷水。
这冷水倒不会使他冷却熄灭,但是就像是泼在烧得沸红的木炭上,呲啦地响,激起被忤逆的烦躁。
但他将烦躁压了下去,还是耐心哄着。
胜玉说自己铺子里忙,不可能有时间走得开。
李樯不高兴了,终于抱怨了一句:“你开了那个破店,现在比我还忙。”
说出口李樯又有些后悔,他知道胜玉的性子,说是落魄市侩吧,骨子里又有改不了的清高,说她那铺子一句不好,估计比说她本人不好还难受。
李樯就顿了顿想改口,但胜玉抿着唇没有接话,他也看不出胜玉究竟在不在意,不好再往下说。
终于进了小院,李樯自然而然地跟着胜玉进屋。
在他看来,他与胜玉之间最后一层生分都没了,理应住在一起。
一进门,李樯就看见了摆在屋里正中的那口箱子。
奇道:“怎么把东西放在路中间,不碍事啊?”
“不碍事。”
毕竟是李樯自己送的,李樯嘴上说着碍事,其实能在屋里看见他送给胜玉的东西,心里还是挺美的,凑上去邪气地笑了笑,故意逗弄她:“这么喜欢啊?”
“喜欢啊。”胜玉淡淡地回答,眸色凉薄微带嘲讽,“我和你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李樯脸色一变,像得意洋洋的猫被踩了尾巴,不正经的笑瞬间收了。
◎那个少年应当做不出这样的事◎
李樯便是再愚钝, 也不会听不出来胜玉的反讽之意。
更何况他本身便是个聪明人。
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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