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樯叹息一声,似是纵容地开口:“虽然我每天都会想你,但既然胜玉不想见到我,我只能少去讨嫌了。”
胜玉有些无奈,李樯非要在嘴上占这几分便宜的模样,真的很欠打。
但好在有一点,但凡他答应的事情,都从未失约过。
胜玉想了想,只要他能做到,就忍他一次,当作自己没听见好了。
按照胜玉的吩咐,邓四来了郡中几趟,胜玉支使他分几次做了些准备。
豆儿那边也已经与胡不峰推拉得差不多了,终于在胜玉的授意中定下了会面的地点和时间。
为了把当天的时间腾出来,胜玉不得不提前将一些工作做完,时常需要挑灯忙碌。
时间越近,她心中越是忐忑。
这时候不敢有一分一厘的疏忽。
只要空下来,她脑海中就不停地演绎着。
如何把胡不峰控制住,如何从他嘴里撬出话来。
这一套法子是否可行,那样做是不是会更加可靠,有没有更好的计划……
到了这一步,就像是面临最后的战役,一丁点差错都可能导致巨大的失败。
胜玉高度紧张,时常阵阵头疼,整个人绷紧了一根弦,尽管竭力装作平静,但却无法欺骗自己的身体,睡觉进食都已经失调。
她的不寻常不知怎的传到了李樯耳朵里。
一大清早,李樯亲自提着食盒驾到了。
胜玉看见他,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李樯道:“我为什么在这儿,你自己说,你这几天有好好地吃一顿饭吗,嗯?”
一边说着,李樯一边坐了下来,揭开食盒。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忙成这样,这一顿,我非得盯着你吃完。”
李樯出行,从来不会悄无声息,身边必定是仆从无数,浩浩荡荡的大阵仗。
胜玉心中隐约觉得不好,摇头道:“你别在这儿待着,先走……”
“不行。”李樯拒绝,“你吃完我才走。”
大清早的竹屿苑本来清幽,被李樯这么一闹,动静立刻大了。
胜玉还想再劝,余光忽然瞥见窗外的人影。
来人这么巧,就是胡不峰。
他手里提着篮子,似是打算来送礼的,见门外侍从整整齐齐立着,迟疑着探头望过来。
李樯似乎也察觉到门外有生人,亦回头看向了门外盯了一会儿。
“有些眼熟,令人厌恶。”
他嘀咕道,但大约没看出什么名堂,最终无趣地收回目光。
但就这一会儿,也足够外面的胡不峰看清他的模样了。
胜玉心中顿时一空,仿佛一颗石子坠进了深渊,她竭力捏紧掌心,祈愿事情不至于像她想的那么糟糕。
屋外,胡不峰似是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面露古怪,迅速地折身离开。
胜玉眼前一黑,给豆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问。
过了一会儿,豆儿跑回来,贴到胜玉耳边小声说:“胡氏已经走了,原本定在明日的见面,他说不来了。”
最坏的变故发生了。
胜玉呼吸碎得很突兀,她筹谋了这么久,功亏一篑。
“胜玉,”李樯还无知无觉,尾音拖得长长的唤她,带着撒娇一般的催促,“快来吃东西呀。”
听着他无忧无虑的声音,胜玉压抑的焦虑、怒火,全都涌了上来,她控制不住地低吼:“你做这些没用的事有意思吗?我说过了,让你不要过来!”
李樯怔住,之前含笑的神色落了下来,变得面无表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连嗓音也低落微沉。
“我只是担心你……抱歉,我现在就走。”
说完,李樯起身大步迈开,与她擦肩而过,衣袍在空中摆动猎猎有声。
胜玉闭上双眼,浑身僵硬,脑袋嗡嗡作响。
◎感觉他真的能把自己吃掉◎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胜玉也还是迅速冷静下来。
她紧紧闭上眼,喘出一口气。
她并非坐以待毙的个性, 况且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 她早已明白,不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坐在原地哭诉悲惨命运都没有丝毫用处,命运不会因为你可怜就怜惜你, 也不会因为你喊几句不公平就给你降下福祉。
唯有奋起直追, 才有可能堪破一线生机。
她分析了一番眼下的境况。
胡不峰为何突然取消明日的会面, 其实具体缘由还并不确定, 最坏的猜测也不过是他认出了当年故人, 心中有鬼,所以仓皇退避。
但是胡不峰已经决定来竹屿苑投贡, 他的货物定然全都压在附近某一家客栈,短时间内想走也不可能就立刻走得掉。
更何况他是商人, 本性逐利, 即便他有顾虑, 但只要可图谋的东西够多, 他难道不会想大着胆子冒险一试吗?
眼看着李樯走了,豆儿问:“要不, 我再去把他叫回来?”
胜玉摇摇头。
她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从屉子里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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