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想着事情,没注意脑袋越来越重,最后困到眼皮打架,竟是一边说话,一边直接失去了意识,沉入梦乡。
轻轻的一下,胜玉的脑袋靠在了李樯肩上。
李樯浑身肌肉微微紧绷,僵坐不动。
夜风携着月色轻轻拂来,柔柔披洒在两人身上。
李樯心猿意马了整整一夜,但被胜玉盯着,最过分的举动也不过是借着安慰之名,悄悄按了按胜玉的手背。
现在胜玉双眸阖着,乖顺地靠在他肩上,似乎很是信赖,任人施为。
李樯心尖忍不住躁动起来,喉结连番滚过。
余光瞥见胜玉白腻柔软的面颊,不知用指腹抚过,触感会否与想象中一致。
指尖动了动,似要抬起。
胜玉发丝被风吹动,指尖又僵住。
过了少许,又轻轻地抬起。
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回归原处。
一声带着纠结与甜意的叹息。
罢了。
就当他今夜疯了,真的想做个君子。
◎好似呼吸之间都泛起甜意◎
第二天胜玉是惊醒的。
毕竟不是熟悉的地方,待困累的潮水慢慢褪去,拍打的浅岸就变成了心惊。
胜玉拢被坐起,才明白梦中不间断的潮水从何而来。
屋外不远处连着荷花池,大清早的,月光还未褪尽,下人划着小舟一路沿着曲折岸边捞浮叶,双桨拍出浪声。
她昨夜……
竟然就在李樯眼皮底下睡着了。
不管从男女之论还是作客之道,都实在有失礼数,胜玉慌忙下榻,发现肩上多了一件披纱。
她对这披纱没有丝毫印象,甚至不知道是谁给她盖上的。
胜玉不由心惊,步伐急促朝外走,双足踩过地面,披纱摆尾随之曳曳。
这处殿宇十分宽大,也很清静,伺候的人不多,也免于胜玉对上生人的羞惭。
直到走到门口,才碰见一个圆圆髻的女孩儿,朝她福了福身。
“姑娘起了,小奴伺候姑娘洗漱,再用早膳。”
胜玉定了定神,攥紧衣襟问:“叨扰。昨夜我是怎么……”
见她为难,圆髻小婢忙接道:“是大人将姑娘抱进来,姑娘睡着,奴婢伺候姑娘简单梳洗过,就让姑娘歇下了。”
胜玉长睫轻颤,眼神微微躲闪,喉间滚动了几下。
她平日里都警觉得很,睡到半夜屋檐上有点动静都会立刻握住枕下匕首醒来,怎么昨夜竟被抱……也未曾察觉。
是真的困极,还是,她已经不自觉地在心底信任李樯了。
小婢女看着十分年轻,束手等着胜玉的吩咐,等了许久还不见胜玉说话,悄悄地偏头打了个哈欠。
“这会儿还早得很,姑娘若是还吃不下早膳,要不先去花厅里坐坐吧。”
胜玉不知晓这府里的规矩,这个点也实在太早了,天才蒙蒙亮呢,她只能勉强算个客人,不好意思叫厨房为她一个人烧热锅,想着等主人家起了再听安排,便点点头,跟着婢女往花厅去。
这园子是真的很大,顺着砾石小路走了好一会儿,天色也渐渐亮起来了,才到花厅。
胜玉坐在石桌边,婢女去给她奉茶,一时安静,便听见隔墙的院子里似有绸带破风之声。
她好奇起身转过门墙,在门口站定。
看清的瞬间,下意识想要回避,但理智又提醒着她,此时回避得太明显,反而更显突兀。
便只好站在原处,目光假作平静地投去。
空旷院中,李樯一身白衣黑裤,正在晨练。
绸料宽松,裤脚却束紧,仿少林武僧的制式。
黑带系在腰间,以白玉明珠扣固定,勒出一段窄腰,显然是不容侵犯,而为方便动作,白衣衣领却敞开着,罅隙几乎直开到胸腹,肌肉饱满紧实,半遮半掩地透出力量。
李樯手中无剑,拳风却似雷霆,虽然绑着一只脚不便行动,但每一招一式都还是赏心悦目。
余光中瞥见了胜玉,他动作停了一停,从容收势,冲胜玉洒然一笑。
胜玉单手扶着门框,身如垂柳,文静站着,仿佛此时并不是在他府里,而是在宽阔大路上无意遇见似的,平静而落落大方地冲他点点头:“早,我在旁边坐会儿。”
说完这句,胜玉便迫不及待转身,又压抑着步伐,仔细回忆着平日里的步态慢慢走着,好不叫自己走得太快,以免显出仓促。
又坐回石桌边,灌了两口茶水,胜玉疾跳的胸腔才渐渐安稳下来。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热闹的声音从旁边院子追来。李樯招呼下人收了东西,自己大步走来花厅在胜玉旁边坐下,也端起茶一饮而尽,身上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对视一瞬,相顾无言。
“睡得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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