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上她的味道已经消失了,不知不觉他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两个礼拜之久,这晚,分针的声音格外的扰人,让他难以入睡。
在这里的几天他无可否认,就算现在的工作是最低层的员工,仍旧是他度过最舒适的生活,在这段时间,袁怡萱曾跟他提过,说他的情绪管理很奇怪。
想起当时她的表情,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的上扬,他知道她担心自己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会伤到他,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停停顿顿的,让他听很久才听出她是在抱怨他总是在笑。
说来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讨厌别人微笑呢?不过他懂她的意思,所以他也跟她说,很多时候他会的只有微笑。
紧张的时候,烦躁的时候,很多时候他都用微笑来掩饰自己。刚开始听到爸爸要他这么做的时候他觉得很难,但久了以后,除了微笑以外,其他的表情就像是他赤裸裸的情绪表现,他不习惯被人看到,那会让他不安。
窗外的灯熄灭。
别户人家也睡了。光源消失后,整个室内又更加昏暗,四周很安静,只有外头三三两两经过的摩头车。
掀开棉被,他走到柜子前,那里放着音响设备。袁怡萱常常会在工作的时候放音乐,几乎都是轻音乐,钢琴演奏,她说她不懂音乐,只是听着不孤单。
想起那时她说这段话时的笑脸,他感到心疼。他希望她不再孤单,但是他能做什么呢?他连最简单的陪伴都不敢允诺。
时间悄悄的过去,最后他没有选择半张cd,只是推开窗,听着自己心情所演奏的乐曲。
这段时间他过的生活是史无前例的放松,她和她朋友的相处模式是他从未想过的样貌。
她们单纯的生气,纯粹的聊天,每句话都以他难以想像的情况下出现,她们的谈话就是谈话。
之前若旁人说他善于社交,那么他会虚心接受,但现在,看着她们相处的模式,那都是不断在提醒自己是多么交友贫乏。
人际关係等于资讯情报网,等于商场利益的走向,等于权力地位的大小。在他的世界,他从未认为这项观点出错,但不是他的世界太小,而是他所要照顾的太多,他早已失去了人类最纯真的情绪。
跟她在一起很轻松,他可以不顾任何事物的放松自己,他不用担心任何的情绪表现会影响公司的经济,或者是任何言论可能透露初已定的策划,而让敌人知道公司的未来规划。
这样的生活很愉快,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在他心头的重担却每每在夜里发作。
最近夜越深,他的头脑反而越清晰,一段时间下来,他利用那些时间思索自己了的生活方式,然后,陷入了困境。
之前的他生活过得很充实,每天都在迎接挑战,他曾一度以为这就是他嚮往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从小的他,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不想要什么,不能要什么。
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这样的生活,这样简单、平凡的快乐,可是他却同样捨不得之前那种与成就感并存的生活方式。
柜子和工作桌中央有个较小的桌子,那桌子上很乾净,只有偶而出现的水杯以及固定放在那的绿色仙人掌和深黑色的市内电话。
电话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上头却有灯光在闪烁,黄橙色的,却意外的刺眼,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找他。
像是要透过这样的方式跟他说:「现在他所做的是错误的,这两种生活不能同时存在。」
「但我都想拥有……」他轻声低喃。
他第一次没有让钢琴旋律打扰这夜里应有的安静。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乾涩且僵硬。
「哲伟吗?」跟以往不同的声音,这次是一个中年人。
手不自觉的握紧,严哲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战胜的愉悦抑或是痛苦的懊悔。
等不到回应,那头的人略带疑惑的轻唤,「哲伟?」
「父亲,是我。」他说。
一声难以察觉的呼气声,若不是严哲伟自己也处在紧绷状态,是根本不会听见。
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讲话。
「我看到新闻了……」率先开口的是严哲伟,他知道自己开口时对方是屏气凝神的在听着,不过这不影响他决定要说出的话。
「我很对不起。」他本以为这会很难,可是,其实根本不难,看着电视上的父亲每天面对新闻记者的身影,明明是从小看到大的画面,但他就是在那一刻感觉到愧疚。
这一切本不该由父亲来承担的。
是他将自己为双方公司签上的合作关係,亲自送入火场,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当时的情况再次发生,他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坚持,但,绝对不会将场面弄到如此的难堪。
父亲对于他的行为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说:「回来吧,自己的后果要自己承担,若能解除这次的危机,我也不强求你们了……毕竟孩子都长大了。」那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柔和。
张开口,刚想要回答,袁怡萱的脸就跳入了他的视线,这里的生活、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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